“哦?”张复亭却是逼视着他,冷笑道:“不知其名,妘兄一句不会‘轻饶了他’,我却不太敢信。”
妘千桓苦笑起来道:“那厮狡猾,从我这里骗走了钱之后就逃了。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他。这次过来,是特地来赔罪的。”他轻轻的挥了挥手,身边的豪奴走过来,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个木匣。张复亭定睛看去,竟然是一个个泡在盐水里的人头。
“这个就是那小人。”妘千桓指着一个人头说道:“此人名叫何充,原是何家庄一个里正,与何飚家有旧怨。这次借了我妘家的旗号把地夺了,还几乎坏了我家名声。所以我便将其抓来,砍了脑袋送来谢罪。”
“好大的手笔。”张复亭一个个看去,木匣里一个个都是人头,足有十几个之多。不由得叹道。
“坏我妘家名声者死。”妘千桓淡淡的道。吩咐豪奴将木匣堆在草屋面前。这时候,何飚媳妇已经走出来,看到一个个人头堆着,险些吓昏过去。小男孩胆子大一些,凑上去看了看,点头道:“是打伤我爷爷奶奶的那几个人。”
妘千桓缓步踱到何飚媳妇面前,深深一躬到底道:“连累何家嫂嫂落到如此地步,是千桓的不是。千桓与你谢罪了。”
何飚媳妇侧身避开他的重礼,低着头无语。妘千桓知道她心中还有怨气,微笑着直起身来,向在路边等候的众豪奴摆摆手。豪奴们会意,又提了两个木盒上来。张复亭以为又是人头之类的物件,没想到,盒子打开之后,入眼一片片金灿灿的光芒直耀人眼。竟是满满两盒金元,足足有上千个之多。
妘千桓朗声笑道:“那块土地已经归入妘家的名下,再还回来的话总有些不便。千桓自作主张,便以何老丈当日报价的两倍买下此地。何家嫂嫂意下如何?”
这才是妘家的做派。张复亭心中暗暗想到。何飚媳妇躬身一礼,道:“妘掌柜言重了。我家也不是不说理的人。既然当日公公已经说出了价格,还请妘掌柜退回一半的钱去。百亩良田卖不出这个价格来。”
“毕竟是让何家老丈丢了性命的事情。”妘千桓露出惋惜的表情道:“妘家出这些钱理所应当。请何家嫂嫂务必收下。千桓已经延请名医,为嫂嫂诊治顽疾。还请何家嫂嫂不要怨恨妘家。”
何飚媳妇再三婉拒,妘千桓再三请求。两人僵持不下时,张复亭轻咳了一声道:“千桓兄,请听我一言。”
“洗耳恭听。”妘千桓微微一笑道。
“这样吧,钱我们收下。”张复亭道:“若是你有心,麻烦给我那战死的兄弟一个名声。现在那哨站我们还不能过去,因此何飚现在还是失踪而不是战死。你看怎么样?”
“包在千桓身上。”妘千桓自信的一笑道:“但是何家嫂嫂的病……可不能久拖。”
“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张复亭淡淡的道:“千洞城有一个军医院,我的朋友在那里。我会护送她到那里诊治。军医比民医的水平是要高一些的。怎么样?”
妘千桓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叹了一口气道:“如此……甚好。”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顺利的办妥。妘千桓留下钱和人头离去。张复亭送他们走了一段路,返回来又说服了何飚媳妇离开这混乱贫瘠的草棚区。毕竟孤儿寡母又身怀重金实在不是很安全。雇了一辆马车,将母子三人送进中心城区。租了一进小院,又请了大夫给何飚媳妇看病。约定好了时间,等着何飚媳妇病情稳定一些再去往千洞城重新开始生活。
等他回到拴马桩的时候,一整天已经过去了。他将马缰绳牵在手里,信步走着。夜色降临,玉门关依旧繁华热闹。张复亭不愿意回到冰冷的单人宿舍去消磨时光,就这么随意的走着。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竟然又转回了中心城区,面前是郡守府,再往前十几步便是金碧辉煌的妘府大门。
妘府大门处站着一人,不是上午刚刚见到的妘千桓又是谁。妘千桓已经看到牵马独行的张复亭,拱手笑道:“这位长官好兴致。若是无处可去,可否有兴到府上小酌一杯?”
张复亭淡淡笑道:“妘掌柜若是有意,我可要不客气的叨扰了。”
妘千桓对眼前这军官总是抱有莫名其妙的好感。他迎上前去,吩咐仆人将马牵走,兴奋的挽着张复亭的手道:“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对了,还未曾问过长官的名讳,鄙人妘千桓,敢问阁下是?”
“我叫张复亭。”张复亭淡淡的道。
“张复亭……”妘千桓品咂着着名字,总感觉有些熟悉的样子。但具体为什么,他又想不起来。张复亭见他苦思冥想的样子,感觉好笑,却也不揭穿。两人就这样并肩走进妘府之中。
妘府也叫“大将军城”,当年玉门建城时,此地也是妘焕大将军的指挥部。也许是为了防备魔族军的进攻,妘焕大将军按照内城的标准修建了他的指挥部。旁边的郡守府原便是妘府的一部分,只不过后来慢慢的划分出去,又重新建了围墙,把两座建筑隔了开来。
进了妘府大门,便是一座长宽皆有百米的小操场。曾是妘焕大将军点兵聚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