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历715年七月十四日凌晨两点整,晴。千洞城西二十里,陈家坪。
妘立柱猛地惊醒过来。他推了推身边的猎户。猎户打了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惊慌道:“老妘,远侦队来抓咱们了?”
妘立柱侧着耳朵听了听,缓缓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此地不可久留,天亮以后咱们就走。”
“哪去?”猎户担忧道:“哪有咱们的去处?”
“咱们去北沟镇那边躲一段时间。”妘立柱缓缓的道。
“你疯了?”猎户低声嚷道:“魔崽子都打进来了,据说北边几个镇都陷落了。咱们过去不是找死?”
“别嚷嚷了。”妘立柱警觉的从炕上走下来,站在窗根前,侧耳听了片刻,低声道:“寨子里进人了。赶紧下地窖!”
猎户一听,也不敢再多啰嗦,匆忙拿起包裹,又拿了些吃的,打开地窖钻了进去。
……
堡寨上负责瞭望的族丁发现异状的时候已经迟了。他端起步枪正要鸣枪示警,但是后面掩上来的狼骑兵已经接近到他的身后。手里短刀狠狠的刺进他的后心。负责突击的十几个狼骑兵已经接二连三的解决了在城门处放哨的族丁。大门缓缓打开,一群嗜血的巨狼在前冲锋,狼骑兵步行跟在身后掩杀。
巨狼一跃而过低矮的院墙。看门的家犬低声呜咽着,夹着尾巴缩到一角,浑身瑟缩着。利爪撕开窗户纸,在家主人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尖牙准确的咬断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溅出来。顿时,屋里就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液腥气。
屠杀在黑暗中无声的进行着。只是短短十几分钟时间,陈家坪就成为人间鬼蜮。坦布爵士从容的走进大门,身旁一头巨狼纵起鼻头轻轻的嗅着,空气中饱含着血腥的气息,它躁动起来。坦布爵士轻轻拍着它硕大的脑袋:“稍安勿躁,一会让你吃个饱的。”
一头巨狼破开门户,闯进一间房舍。房中空无一人,巨狼低声咆哮,缓缓走近暖炕。鼻子在暖炕附近嗅了片刻。最终一无所得,失落的走了出去。
猎户从窥孔中看到巨狼来去,吓得几乎尿了出来。浑身筛糠着坐下,哆嗦了半晌,才道:“老妘,魔崽子进寨了!”
凌晨两点三十分,陈家坪遭遇魔族军骑兵突袭。全寨四百余口无一生还。
所有的尸体都被拖出来,堆放在寨门前的小广场上。一场盛宴即将开始。所有的巨狼伏在地上低声呜咽着,狼骑兵也跪在他们的身旁。坦布爵士双手合什,身旁的侍从给他扎上一条雪白的围巾。他低声向狼神默祷了片刻。就着小广场上忽明忽暗的火把灯光,低声笑道:“贾先生,是否有兴趣与我共进晚餐?”
贾某人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惊慌的摇摇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身后那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几百具尸体堆叠着,逐腥而来的苍蝇乱飞着,狼骑兵们以十骑为一队,有序的上前进食。狼骑兵享用内脏,巨狼吃掉其他的零件。巨狼强劲有力的咬肌上下开合着,骨骼碎裂的声音不时响起来,“嘎嘣嘎嘣”得像是贾某人小时候经常吃的糖豆一样诱人的声音。
银盘子上盛着一副鲜血淋漓的鲜嫩内脏。坦布爵士拿起刀叉,温和笑道:“贾先生,说实话我不喜欢你们人类对任何食物都要进行烹制的行为。只有生的,才是无上的美味。你说是不是?”
贾某人浑身筛糠着,眼睁睁看着坦布爵士将一副内脏慢条斯理的吞咽下去。鲜血遗留在嘴角,犹如黑夜里的恶魔。贾某人感觉到某个地方再也控制不住,顿时大腿上一片滚烫的东西流下。坦布爵士看着他的丑态,皱眉道:“把他拖下去,在人类世界,当众撒尿是不文明的行为。真是大伤风雅。”
……
凌晨两点四十五分,千洞城西十里桥附近。
按照夜间行军的标准配置,前突的一个骑兵部用火把照亮前路,居中的是炮队和最新入列的“火神”机关枪队,以及章淼夫的指挥部。几乎所有的辎重都在这里,多达上百辆四轮马车,缓缓的朝着预定目标前进。两翼是章淼夫卫所属的四个步兵部,以中队为单位,成纵队行军模式,相互间隔十米左右在千洞城西,铺开了一个宽度达到十秦里的搜索正面。一旦发现敌情,骑兵部负责缠住敌军前锋,中军停下将会就地准备修建工事,搭建指挥部。两翼的步兵将会迅速散开,以间距两米的疏散阵形形成一道道散兵线扑向敌军。在将敌兵锋击退之后,则迅速转移到修建工事的状态。
“前面再有七八里就到了陈家坪了。”骑兵部指挥王镛大声道:“目前还没有发现敌踪。展开火力搜索阵形。向陈家坪,野螺沟方向进行武力搜索。前出五秦里!”
“明白!”各骑兵中队指挥大声回答道,率着麾下士兵们去了。骑兵部下辖三个骑兵中队,没有大队一级的编制。王镛留下一个中队担任预备队,随行在后的工程队立刻停在附近,安装携带的汽灯探照灯。在战时,夜间作战这种利器总是少不了的。明亮的灯光甚至可以将敢于直接注视的魔族士兵照瞎。
四台大口径汽灯探照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