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的双脚与坑洼不平的石板地相撞,不时发出“扑扑”得闷响。贾某人浑然未觉,只是一味得低笑。那笑声阴森可怖,让人听了也不由自主得心惊。
章英夫听得腻味,停步转身、右手按着刀柄阴森森道:“若是再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贾某人抬起头,看着他冷笑道:“章家二哥好威风,好煞气!只可惜,尾巴摇得再欢也还是不受主人家的待见。”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章英夫眉宇间一点煞气也没有:“若不是大将军要见你,我这会儿就把你斩成十七八截。看你这张巧嘴,还能绽出莲花来不成?”
走了不多一会,一行人来到附近的指挥部后院。张广松坐在主位,孙铿在旁陪着。只不过两人刚刚一场龃龉,再次相见,彼此之间都有些尴尬。章淼夫却不知道:为何审问一个叛徒为何要大费周章?赏他一颗子弹便是了。何必要把城里的高级军官都叫来来个三堂会审?到这位张广松大将军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贾某人被拖死狗一样的拖了进来,两名军士重重将他往地上一丢,顿首道:“禀大将军,人犯已经带到。请示下!”
张广松轻轻摆手,令军士们退下。呵呵笑道:“孙院长,你猜猜下面这人是谁?”
“我不知道。”孙铿打量了贾某人一眼,摇头。
张广松饶有深意的看了他身后的赢晚一眼,笑道:“皇太孙殿下认为呢?”
赢晚同样疑惑不解得摇头。张广松站起来,走到贾某人身边,道:“他们都不知道你是谁,可老夫知道!老夫也正是为你而来。赢子相,真想不通你一个皇族居然会是可鄙的叛徒。为什么?”
此话一出,孙铿霍然一惊,回头望着赢晚。只见赢晚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显然被张广松的话给惊呆了。
张广松得意的一笑,斜睨着赢晚,又得意的看着孙铿。脚踩着贾某人……不,应该是赢子相!缓缓说道:“不相信吗?你让他自己说。”
地上那人缓缓点头,虚弱无力的道:“没错,我就是赢子相。”
赢子相!孙铿清楚的记着,这位赢子相究竟是何人。赢族族谱上,这位赢子相堪称“神童”。他是赢祯的亲侄子,赢晚的亲叔。他的父亲赢祥,是赢祯的亲兄。赢祥早死,赢祯将赢子相带回秦宫,与赢子骆,赢子宽等兄弟一起长大,被赢祯视若己出。这样一个人,居然是个叛徒!不得不说,直接颠覆了孙铿已经形成了的世界观。
赢晚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喃喃道:“小叔……为什么?”
赢子相低着头不敢看他。孙铿坐在那,木愣的如同一尊泥塑木雕。皇族都可背叛,这帝国究竟还有谁敢自称自己是正直的?
张广松不再搭理他,走到孙铿面前,拈着胡须道:“孙院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阁下意欲何为?”孙铿回过神来,注视着张广松淡淡得质问道。
张广松哈哈一笑,道:“意欲何为?孙院长,老夫只是笑你投错了门庭。以为是棵参天大树,实际不过一根烂树枝罢了。”
这话已经接近诛心,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在这个时候,皇权式微。军方与皇族几近势不两立。张广松如此作态也可以想象的出。即使赢祯再愤怒,也不能把一个大将军像晏子期那样处置,双方都掌握着可以轻易毁灭对方的力量,因而各自投鼠忌器。这才是张广松敢于如此狂妄的拿一个皇族向孙铿示威的主因。
孙铿不由得想念姚真真。若是她在,想必能够说出里面的门道。帝国高层的秘密对于她而言似乎是透明的,身后的赢晚或许知道,但是绝对不会和自己分说。感到身后的少年愤慨的全身颤抖,孙铿回身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呼出一口气,平静的道:“参天大树也好,烂树枝也罢。叛徒就是叛徒,不会因为他是什么族人就会改变。赢族几百年前就已经走下神坛,皇帝也早就成为了与你我一样的普通人。除了世袭这个特权,我想不出你们还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张广松捻须笑道:“这是为赢族开脱吗?还是你不肯回头?”
“我为什么要回头?”孙铿脸色一冷:“单凭一个族人就想要推翻我对整个族群的认识吗?抱歉,我做不到。”
张广松沉默了片刻,深沉的目光凝视着他。孙铿坦然与他对视。只见老将军的眼神里饱含着莫名复杂的情绪。他猛地回身,走到赢子相面前,猛地一脚将他踢了个跟头。咄指怒喝道:“竖子!你还有何话说?”
赢子相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章英夫不耐烦道:“大将军何故与他啰嗦?这种人不过败类而已。杀了正好为死难军民报仇!”
赢子相猛然抬头讥讽道:“章家杂种说什么浑话?在场的诸人哪个不是纯血的帝国人?你一介混血杂种,不过陛下手中摇尾乞怜的狗罢了。”
此话一出,章英夫的脸骤然阴沉下来,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乎给赢子相的话给气蒙了。可是接下来,却是拔刀猛地劈了下来。孙铿不由得想起羽衣说过的话,这位章家二哥暴起杀人之前,心脏都不会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