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把毫无缘由的火气朝着身边的下属发泄。他清楚的知道原因,正因为如此,他的怒火才显得毫无缘由。一路急冲冲地走上楼梯,冲到自己卧室的门口。房门虚掩着,他感到一丝奇怪。却并没有多想。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么着急来见我?”房间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孙铿顿住脚步,眉头紧锁地道:“羽衣,你怎么来了?”
赢羽衣从书桌前抬起头来,笑道:“你不知道?皇甫华没有告诉你吗?”
“皇甫华……”孙铿想了想,皇甫华欲言又止的表情浮上脑海。他苦笑道:“原来是这件事情。”
赢羽衣看着他疲惫得表情,柔声道:“你又没有好好休息。”
“嗯……”孙铿意义不明的咕哝了一声。走到床前坐了下来。顺手将蜷成肉球的迪亚西罗揪起来丢在地上。
“心情不好,谁惹你了?”羽衣敏锐的感知到了他的心情,前方仿佛密布了一大块雨云。
“累……”孙铿不愿意多说。重重地躺下来。闭上眼睛。
羽衣想了想,走到床前坐在他的身边:“你在生我的气。”
“没有……”
“你可不会撒谎。”羽衣轻轻点着他的鼻尖笑道:“怒火快要把被子都点着了。”
“你们不信任我。”孙铿轻声道,索性说出来才痛快。
“哪有的事?”羽衣轻描淡写道:“不信任你会让你到处乱跑。让你到处勾搭?”
孙铿懒得和她置辩,闭目养神。忽然感觉眼前一黑,嘴里滑进一条柔软滑嫩的物体。两人的唇完美地对接在一起。在这仿佛要窒息的旖旎中,房门无声地打开。羽衣空闲的右手揪起刚刚爬上床的迪亚西罗,顺手一丢。
迪亚西罗尖叫着飞了出去,与千禧撞在一起。萧显识趣地合上房门,看着千禧苦笑道:“看来今天是解释不清了。”
“没关系,院长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也许明天他就忘记了。”千禧宽慰道,不过院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心中也是揣揣。
迪亚西罗呜咽着趴在门边。对于它而言,外面走廊里实在太过寒冷,它更喜欢那张温软并且主人很少使用的大床。千禧伸出两根手指将它拈了起来,看着萧显道:“这家伙怎么办?”
“卡蒂也许会喜欢。”萧显将它接过来,反正他那里已经养了两只猫,也不害怕多上一头没有多大杀伤力的智魔。
“这是什么意思?”孙铿斜倚在床边,玩弄着羽衣鬓间的秀发。
“赏你的。”羽衣轻轻舔舐着嘴唇,像一头刚吃饱的小狐狸。“奖赏你为我守身如玉的忠诚。”
“然后为你去死对不对?”孙铿轻笑道。
“有太多男人肯为我去死,而不需要我付出任何代价。”羽衣戏谑道:“我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就这么简单。”
“我很感动。”
“这是应该的。”羽衣顿了顿,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给你说正经地,我不会在这里久待。咸阳那边需要我震住场面。你要万事小心,父皇……的日子不多了,这段时间将是你最危险的时候。”
“战争已经爆发了。”孙铿不以为然道:“我不相信有人会冒着翻船的风险而贸然刺杀我。”
“不一定是刺杀。”羽衣朱唇轻启:“也有可能是拉拢。像姚真真和妘千桓在玉门对你做的那样。如果你不小心走出了万劫不复地一步,我会亲手过来杀你。”
从她的眼神里,孙铿看到一丝森然的杀意。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心中凛然,嘴里却是满不在乎的道:“死在你手下也是我的荣幸。”
“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愿意走出这一步。”羽衣轻叹道:“所以你要听话,乖乖地。知道吗?”
孙铿点头,笑眯眯道:“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明天……不用了。”羽衣坐起来整理衣衫。
孙铿爬起来环住她的纤腰,在她耳边呢喃道:“时间还早得很,你哪都不许去,只能在这里陪着我。”
羽衣想要拒绝,可是他却开始行动。先是腰间的配枪,然后是袖口的匕首,然后帷幔落了下来。
“还是白天呢!”羽衣轻嗔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动静。
……
凌晨时分,万籁寂静。一夜欢愉之后,床上的佳人倦极而眠。而他,则继续坐在书桌前,继续着他那似乎永远都不能完成的工作。
在他的面前,放置着一副石湖关防线的防御图。帝国北方主防线形同一个伞状。石湖关要塞,铁索寨要塞和蓝湖要塞就像是伞骨,大通郡如同伞柄,给三大要塞以强有力的支撑。在大通郡的背后,帝国的新鲜血液源源不断的通过大通至西京的铁路输送过来。如果是一场标准的攻防战,北方防线将是一个合格的绞肉机。它将像“血肉磨盘”一样将魔族军的锐气消磨殆尽,然后即使魔族军最终打通了北方防线,他们的兵势也不可能像一开始进攻那样强盛,这也就给了帝国以反击的余地。
孙铿苦苦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