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樊东来。”陈全说起这个名字时,语气微微波动了一下,但迅即就恢复正常了。仿佛这个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而已。
“我现在没工夫理会他,让他带着后续军团放羊去吧。”孙铿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樊东来不过是帝都里一些人物伸出来的枪头,无论再怎么蹦跶,到了桑梅草原上也只剩下乖乖听别人指挥的份。现在摆在孙铿面前的头等大事,是要打好最后一战。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桑梅草原上的和平将会保持到魔王觉醒。没有后顾之忧的帝国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随之开展的南洋攻略战中,到了那个时候,秦国将真正的有了与深渊一族抗衡的资本。为了这个目标,孙铿必须扫平面前所有阻碍的势力。
“您不理会他,但他很可能会过来理会您。”陈全冷笑一声,“樊将军这个人,我是清楚的。好大喜功,得陇望蜀。他身边的谋士林休,虽然没什么大的能耐,但阴人下绊最是擅长。院长您还是小心为上。或许他不敢直接针对您,但您的手下可要当心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阴谋的作用等于零。”孙铿自负的笑笑,“他若是老老实实倒还好,若是他敢胡作非为,我就敢让他死。樊家?呵呵。”
陈全见劝不动孙铿,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薛汉臣。薛汉臣白眼一翻,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摩拳擦掌道:“院长您尽管下命令就是了。我最近可是闲的有点蛋疼。若是能把这老小子收拾一顿,也算桑梅草原没有白来。”
陈全听他表态,顿时头大如斗。敢情这位地位仅次于林光一的薛侍从官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要知道宁惹君子,不招小人。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可是心知肚明。樊东来这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根让人烦的搅屎棍子。有他来搀和,桑梅草原上秦军一方怕是没安宁日子了。更糟糕的是,孙铿明显低估了对手的实力。樊东来既然敢来,肯定是得到了某些权力人物的保证。难以想象,这根搅屎棍子如果再披上一层铁蒺藜,给帝国在北方的局势会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
“院长,我认为还是跟他们谈谈。如果能够达成妥协更好。”陈全急迫道:“我们现在对后勤的依赖性高过以往任何时候。他们捣乱很容易……”他没有把话说下去,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只需他稍微点题,孙铿就听到了他的弦外之音。
“如果他敢那样做,我不会吝惜一颗子弹送他归西。”孙铿冷然一笑,神色间杀意凛然。
陈全观他神色,心头一震。他跟随孙铿时日尚短,从未见过自家长官如此狰狞的时候。他忙低下头,垂眉敛息。“是我过于优柔寡断了。抱歉。”
孙铿见他模样,心中也是一惊。什么时候自己会有了这种想法?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不成?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心中不断膨胀着的野心压制下去,淡淡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正好你们也是故人,今晚就带着我的善意,去探探他的口风吧。”
陈全见孙铿事到临头踩了一脚急刹车,心中也是庆幸。幸好自家长官还是清醒的。他不由的埋怨的盯了薛汉臣一眼,心道林长官可比这家伙稳重多了。这样的性格真的不适宜做侍从官,做个行刑官倒是人尽其才。
……
后续军团的进军在赵静事件发生后,便陷入了无限期推迟的状态。参战的各卫卫指挥,一时间心乱如麻。在第一阶段的作战中,虽然捞不到大仗打,但在后方打一打魔族散兵也是不错。集腋成裘,几个卫攒下来的军功已经足以让他们感到惊喜了。
而现在眼睁睁看着孙铿撤走了指挥机构,后续军团立刻就成了一盘散沙的状态。据说前线打得如火如荼,北方统帅与混成军团汇合到了一起,已经将虬集在极光城以南的魔族军防线撕开了一条大口子。混成军团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极光城的方向进发。更加骇人听闻的消息传来,在第一阶段作战期间,孙铿派出一支奇兵攻占了极光城。一旦混成军团与那支奇兵汇合,那么这次战役至少能把眼前这些魔族军留下一半。
注意,这不是消耗战中用人命换来的功勋;而是实打实的在运动战里得到的斩获。有卫指挥算过,现在前线的敌我兵力对比已经达到了十比一这个骇人的数据。孙铿麾下那支混成军团,真真是能以一当十的劲旅啊!
跟着北方统帅,有军功拿。就算拿不到大头,他们跟在后面喝点汤汤水水也值回票价了。这样的观点,早已经在卫指挥们的心中达成了共识。但是孙铿身边机要官临死前的指控,将他们的如意算盘全部敲碎。北方打得再热闹,孙铿率军歼灭了再多的敌人,都已经与他们无关了。
卫指挥们不由得暗恨那个把消息透露出去的军法处军官,若不是大家心中都还有一丝理智维系,这位军法官怕是小命难保。挡人前程如杀人父母,前线军官们不仅恼火这位“秉公办事”的军法官,连带着把即将来接任后续军团指挥官的樊东来一起恨上了。
人心浮动的时候,有一个人却能冷静的置身事外。尽管身上的“罪名”还没有洗脱,但包括逮捕他的军法官们都明确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