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善行勒住缰绳,轻呼了一声:“吁——”两匹战马立刻听话的同时止住了脚步,马车稳稳停在指挥部大门前。
车门打开,陈全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来。望着这片熟悉而陌生的简易木屋建筑,心思复杂的走下车来。
“那我便去了。”回身向车中请示了一句,得到允可后,陈全朝指挥部大门走去。门口的卫兵见一个青年军官朝他们走来,各自露出一副警惕的表情。但他们背上肩着的枪却没有挪动分毫。陈全不由得摇了摇头,若是孙铿卫队出现这种情况,当值卫兵恐怕第一时间就会丢了差事,发回原部队再也不会录用。也许,这就是差距。陈全心中暗暗想着,发现自己走出来以后,才发现过去呆着的那个地方有多么陈旧和腐朽。
“你是什么人?”哨兵望着走到他们面前的青年军官厉声喝问道。
“故人陈全,前来拜访。”陈全站在鹿柴前立定,不卑不亢道。
听是新来的樊上将的故人,几个哨兵都不敢怠慢。一时间也忘了查验对方证件,一人拖着枪急急往门里走,其他人拦住了这青年军官,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
樊东来抵达后续军团营地后,门前冷落车马稀。将军们用脚表示了他们对于统帅部这种乱命的抗议。这还是第一个上门来拜访的客人,看他肩膀上的衔级,不过区区二级校尉。那么他来这里的最大可能是求前程的。哨兵们自以为是的想着,神色间免不得对这种钻营投机的人有些冒犯。
陈全感受到了敌意的眼神,他微微一笑,双脚不丁不八的站着,等着去传讯的哨兵回来。不知道樊东来再次听见自己的名字时,会是什么表情。那个被他们狠狠打压了数年的年青人此时又回来了,只不过来的原因不是宣战,而是来求得某种维持于表面的和平。
各为其主,各取所需。即使他的身份再高贵,再尊荣。也不过是帝都势力派来的犬只而已。青年军官脸上的微笑带着些微的嘲弄和淡淡的冷意,气定神闲的看着传讯哨兵气喘吁吁跑到他的面前,立定站好,大声道:“陈长官,我家长官请您进去一叙。”
陈全回头望了望路边停着的马车,心中喃喃了一句。“定不辱命。”说完这句,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哨兵走了进去。
也许是为了熟悉未来上司兼对手的行事风格,樊东来依旧在孙铿原来的办公室里办公。并且房间里的陈设一应没有变动,唯一略有些不同的便是宽大的办公桌变得整齐秩序多了。
新任临时上将军站在窗前,宁静立着。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并没有回头。而是淡淡道:“没想到,进入桑梅草原上以后看到的第一个熟人竟然是你。”
“很意外吗?将军。”陈全轻轻掩上房门,环视房间里熟悉的陈设和整洁的书桌,忍不住咧嘴无声发笑。
“原本以为,你会在石湖关指挥部的岗哨处服役一直到死。”樊东来轻叹了一声,“我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是个优秀的人。优秀的人无论埋没在哪里都会发光的。”他转过身来,望着这个几乎成为他的妹婿的年轻人,神色复杂的道:“说罢,你来的目的。”
“当然是想问问将军想要得到什么。”陈全心中猜度着樊东来的用意。老狐狸突然转了性,这不是个好兆头。也许他图谋甚大,并且以为胜券在握。所以才会有心来装出一副温情脉脉的面孔,以麻痹自己,进而迷惑孙铿。
“和平……以及功勋。”樊东来理所当然的道:“当然,你明白。我说得和平不是帝国和魔族人的,而是我和你的长官的和平。然后,适当的给予我一些报酬。我所图不多,一半足矣。”
“一半军功怎么够?”陈全道:“将军难道没有资格获得全功么?”他的话颇有些突然袭击的味道,一般人在如此直白的诘问下,第一反应将会非常真实的显示出他的内心,即使他心中千般提防都不可能掩饰。
樊东来怔了一怔,纵声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清楚。”
陈全点头道:“明白。将军的善意呢?”他心中一惊昭然若揭,樊东来一定有着自己的打算。就是不知道这无形的软刀子会捅到什么地方。
“后续军团完全服从孙铿的意思办事。在我的指挥下,后勤部队将全力为前线输送物资。直到战事结束时方止。”樊东来道,他心中也惊疑不定。陈全那句话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自己一时间的失神是不是都已经暴露给了对方?
“很公道。”陈全点头。“临来之前,院长曾经交待于我。将军若求军功,不妨分润与他一半。但为了表明诚意,将军是不是应该把林侍从官放回来?军法处扣押院长的僚属,这种事已经犯禁。更遑论没有任何证据,单凭一个立场不明的死人的证言就把人带走。院长没去找军法处的麻烦,已经是大局为重。若是将人扣押着不放,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这件事可有些难办。”樊东来捉着下巴,装模作样的道:“那是院长与军法处的龃龉,我是半路上任又是客将,贸然去找军法处说项,军法处不买账的话,我怕是要名声扫地了。”
“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