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周望卜又派人来请林业甘一同用早膳,说是有件喜事要告诉他。
喜事?会是什么样的喜事?在他林业甘看来,此生最大的喜事,就是结识了周望卜。
饭桌上,周望卜笑眯眯开口:“林公子,是这样的,上次你送给老夫的一幅字,正好被老夫的好友们看到,他们都啧啧称赞,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林公子这般有才的人。”
林业甘听了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散布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在下不才,竟让前辈们见笑了。”
周望卜摆手,“林公子不必谦虚。”
周敏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先生,这可是好事,您谦虚什么,您的才学得到赞赏,要感到自豪才是。”
其实父女俩知道,林业甘此时的心里肯定是乐翻了天,只是读书人嘛,都有点喜欢“做作”,把传统美德之谦虚表演得淋漓尽致。
“只是……在下的才学,毕竟在多数人眼里,不值一文。”林业甘又故意抛出这句话。
周望卜捋了捋胡须,“林公子可能还不知道,老夫的那些朋友将此事说了出去,现在好多人都在向他们打听能写出这样的字的人究竟是谁,只是此事毕竟关乎着公子你自身的名誉,故此,老夫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它是出自你的手中。”
周望卜说话及有分寸,不多一句,不少一句,然每一句话都丝丝入扣,慢慢地让林业甘这个可怜的男人沦陷。
林业甘对他拱手:“周员外此举甚妥,若是让他们知道是我林业甘所写,恐怕又会变了脸色。”
人心就是这样,说变就变,他早就见怪不怪。
如周敏这般,于他来说,不就是从母老虎变成了小白兔么?不管她对别人怎样,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自己的态度,的确是来了个大大的转变。
“林公子言重。”周望卜似乎有点安慰的意思。
其实,从“言重”这个词,就可以听出周望卜的确是认同自己的观点的。
可他既然抛出了这个观点,周员外又故意给他个台阶下,便缓缓启唇,分外失意地出声:“您不知道被世间所有人嫌弃的痛苦,就如同掉进了万丈深渊。”
那个深渊又黑又冷,让他的心蒙上一层寒意。
“可以后会慢慢改变的,林公子,老夫倒是有个主意,不如你再多写一些文章,老夫继续拿给好友分享,他们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定会一传十十传百,只要时间久了,你在人们心中的声望高了,等到他们知道幕后之人是你,必定不再反感。”
不得不说,周望卜的这个主意委实撬动了林业甘本已冰封的心。
被一次接着一次地拒绝,他对除周府以外的人不抱有任何希望,也只求一辈子待在这里,不再过问世事。
可现在,周员外却告诉他,外人竟然赏识他的才学,这是他以往梦寐以求的啊。
“既然员外这般盛情,那晚辈不再推辞,以后,凡事靠员外把握。”林业甘当然是希望能够凭借着周望卜来挽回名声。
说不定,等恢复了名声,他可以得到一个入朝为官的机会。
这样,他也可以更好地报答周家之恩。
“有了林公子这句话,老夫定不负所望。”周望卜甚是肯定的口吻,就是要达到这个效果,让林业甘主动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自己的身上。
吃完早饭,周敏和林业甘向教书的地方走去,晓玲和映荷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两个丫头难得现在有空闲,便小声对话。
“小姐可真是奇怪得很,唯独只对林先生改变了态度。”对他们这些仆人,依旧是不依不挠,甚是磨人。
映荷脸上露出担忧,“可是小姐又欺负你了?”
她最不愿意听到的,便是晓玲受到欺负,即使是来自身为大小姐的周敏也不行。
“没有。”晓玲给她一个放宽心的笑容,“真的没有。”
映荷的眼眸瞥到了她的手臂,佯装责怪,“你还在哄我,这上面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分明就是新添的,其实映荷也知道,纠结这个也没有什么用,纵使晓玲挨了周敏的打,自己身为仆人,又能做点什么呢?除了心疼,也就只能安慰了吧。
“这……这是……”晓玲一时搭不上话。
她只是不想让好朋友每日替自己担惊受怕,有些苦,她一个人受就够了,何必要牵连别人呢。
“傻妹妹,我们约定好,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怎么可以瞒着我?即使我不能同你分担身体的苦楚,可还是能给你安慰的呀。”映荷对她的最基本的要求,便是不要有任何的隐瞒。
“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晓玲垂下脑袋,很伤心的样子,要是因此而失去唯一的一个朋友,她会后悔死的。
映荷哪里会生她的气,只是心疼她罢了,这丫头,表面上看起来柔弱,其实内心是很坚强的。
“下不为例。”映荷嘴里吐出这四个字,依旧向前走着,不紧不慢地跟着周敏和林业甘,这对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