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大夫将一只小瓶子给他,“你自己方便擦吗?要是不方便,老夫帮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曲趣趣把瓶子攥在手里,“这个用后,会不会留疤?”
话说,小侯爷那顶顶好看的一双手,可不能有任何的瑕疵。
大夫很是得意,“当然不会,咱们这里可是侯府,侯府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你放心,用了它,皮肤一定会和以前一样。”
还没等曲趣趣搭话,大夫又继续出声:“你这伤在背上,又不在脸,留疤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别人看不到,你自己也看不到。”
曲趣趣选择烫伤这个部位,原因就是这个。
“谢谢大夫!”曲趣趣穿好上衣,迈着轻快的步子去找许景致,自己都来不及上药。
书房里,许景致两眼空空,意兴阑珊。
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么生不如死地活着有什么意思,每天除了吃药就是吃药,各种各样的药,一样都不能少,说是可以保命。
命,性命,这的确是个宝贵的东西,可拥有这样一具身体,留着性命,就是煎熬。
他想过就这么离开,可是看到父母那张不舍的脸,他又是如此不忍,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不孝的举动,实在是做不出。
见曲趣趣走进来,他才开口问:“怎么这么久?”
“大夫记性不好,找药找了老半天。”这个人倒是聪明,懂得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曲趣趣上药的动作很轻柔,许景致竟然会有那么点儿享受。
呵呵,竟然会是享受,这个词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说说,你当时在想什么?”
曲趣趣埋头为他的手上药,专心致志,“什么当时。”
“就是你端茶的那个时候。”许景致十分确定,他肯定不是技艺不精,要知道,在客栈当伙计,做的最多的便是端茶送水的活。
曲趣趣愣住,抬眸,“我……”
“实话实说。”许景致现在是在委婉地“讨债”,要是让父母知晓此事,曲趣趣肯定会被赶出侯府。
“我、我就是看侯爷接茶的时候,好……好美,然后一时忘了神……”这是真心话,有些人是一种阳刚之美,可侯爷,是病态美。
一个生病的人,还能这么好看,真的很难得。
许景致闻之,不禁笑出来,“你还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
他没什么朋友,亲人一大堆,可那些亲人,都是攀附权贵的,有几人是真心待他?
对他百般讨好,不过是因为他是侯爷,是景安侯府唯一的继承人。
不过也活不过几年了,几年之后,这侯府会变成谁的呢?是堂弟,还是表兄?
他们又可会善待自己的双亲?
“侯爷,以前没人说过么?”曲趣趣试探性地问。
许景致的美是毋庸置疑的,美到不可方物。
“有,可我不爱听。”许景致收起笑容,“我心里,只认定你说的。”
曲趣趣迎上他的眸子,如星辰一样美丽,这下子又失神。
直到婢女走进来,两个人才魂归体内。
“小侯爷,该吃药了。”
许景致连忙把受伤的那只手笼在袖中,“嗯,放下吧。”
药,又是药,它们又苦又涩,可偏偏良药苦口,不得不喝。
许景致从来不是个乐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皱眉将药一滴不剩地喝完。
每次亲眼目睹他喝药,曲趣趣的心就揪在一起,可怜的小侯爷,命怎么就如此苦。
有时候说老天爷不公平,可有时候又是公平的。
如自己来说,无权无势,有健康的身体,如小侯爷来说,是达官后人,却身体羸弱。
优缺互补,分毫不差。
“趣趣,今晚,留下来吧,陪我说说话。”许景致嘴唇微动,可吐字很清晰。
“可是,老侯爷不许我吵你。”
许景致望着窗外,看着繁花落尽,伴随着喉中的汁液,心中泛起丝丝苦涩,“我的身体每况愈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说实话,我很怕孤独,不太喜欢在睡梦中死去,趣趣,答应我好吗,如果我真的死在床上,你要假装我还活着,对我说几句话,在阴间的我,一定会听到的。”
有谁能想到,堂堂的小侯爷,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曲趣趣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你别这么说,你一定可以洪福齐天。”
许景致扭头,看着热泪盈眶的他,苦笑,“趣趣,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了?”
这样的体质,洪福齐天,这可能么?想死又不敢死,可活着又是煎熬。
“侯爷……”曲趣趣的泪眼终于落下来,趴在许景致的腿上,失声痛哭。
除了身体差,他是那么地完美,为人善良、长相俊美、能文能武……似乎所有的优点都聚集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可美中不足,就是这美中不足,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