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乞丐扬扬眉,有些气愤。
“我信!我信!”青衫文士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打开纸扇扇了几下,因为大笑而产生的闷热吹散了些许,半响才问道:“小兄弟,相见便是缘分,你叫什么名字?”
“楚木。”小乞丐撇撇嘴,这家伙摆明了是在嘲笑他说的话,不过方才自己出手突袭,此人也没有恶语相向,似乎没有恶意。而且观其莫测的身手,绝对是一位高人,他也放下一颗提心吊胆的心,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是雍州人士?”
“算是吧。”
“算是吧是什么意思?”
“我六岁的时候才来的雍州城,在雍州城呆了十年,也算半个雍州人了吧。”
“哦?是你父母亲人带你来的?你父母亲人呢?”
“十年前就死光啦。”乞丐懒洋洋说道,语气甚是随意,但青衫文士还是听出了其中蕴藏的一丝感伤,他沉默一会,忍不住问道:“你父母怎么……”
“还能怎么,十年前不是七王叛乱吗?我爹娘带着我背井离乡,躲避战乱,后来死在路上了,有个大叔见我孤苦一人,就带着我到雍州城了。”乞丐的声音很是平静,没有一丝感伤的情绪流露,平静地就像是在说着别人家的故事。
一曲天魔劫,人间尸骨生。
青衫文士带着同情的眼神凝视小乞丐,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在雍州城里当了一个可怜的小乞丐,十年挣扎,生活该是何等艰辛坎坷?十年前那场动摇了大秦国运的劫难,不知令得多少家庭破碎,不知令得人间多少尸骨成山。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个人的野心,千万人的劫难,天下饿殍遍野,流血漂橹,那些死去的冤魂又该向谁问罪?
“那个带你来的大叔呢?怎么没有照料你吗?怎么还要去当乞丐?”听了这番坎坷身世,青衫文士对小乞丐楚木充满了好奇,追问道。
“带我来到雍州之后,他就匆匆走了,刚才的几招也是他教我的,至于为什么当乞丐?不当乞丐还能作甚,还指望谁能养我不成?”小乞丐坦然平静,言语间根本不觉得自己凄凉,他瞧见青衫文士同情的神情,嗤笑道:“你觉得当乞丐可怜?哼哼……天为被,地做床,还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乞丐的逍遥呢。”
青衫文士一时无言,望着眼帘里这张尚且有些稚嫩,眉角眼梢却透露着十分倔强的脸,心头蓦然一跳,一时间竟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喂喂……”
少年乞丐伸出脏兮兮的手掌,在青衫文士眼前摇晃,青衫文士惊醒,微微甩头,挥散去脑子里的回忆,心里突然浮现一个念头,一个十分大胆的念头。
“小兄弟,不如我送你一场造化如何?”
呢喃的声音像是魔鬼的召唤,在乞丐的耳边响起,他有些惊愕,“什么造化?”
“过些日子,你帮我做一件事,只要成功了,我送你黄金千两,良田百亩,保你一世无忧。”
话音刚落,乞丐一下子跳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黄金千两、良田百亩,这得乞讨多少年……不!乞讨多少辈子才能见到,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乞丐狐疑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不信?”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乞丐发声质疑,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会在说书人的口中出现。十年生活在市井底层,人人唾骂的乞丐,心里的警惕、对他人的不信任,比同龄人要高得多。
“你觉得我骗一个乞丐能有什么好处?”青衫文士哑然失笑,顿了顿又道:“总之,这件事你办妥了,以后我可以给你一世富贵,你也可以结束这种孤苦生活。”
“到底是什么事?”乞丐没有立即应下,“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干。”
“你刚刚才盗了别人的钱袋子,还说自个不干坏事?”青衫文士斜眼一睨,“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杀人放火,这件事也不是伤天害理的坏事,虽然有些危险,但只要你听我安排,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富贵险中求,不付出点代价怎能行?”
富贵险中求……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小乞丐的软肋,小乞丐紧张不安地摩挲手指,片刻,咬咬牙应下:“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你要教我武功。”
乞丐说完后,眼睛发亮的同时,神情有些忐忑。
“教你武功?”青衫文士一阵愣神,随后他迈步绕着小乞丐走了两圈,神情若有所思,爽快道:“行!你若帮我办成,我可以教你,不过学不学得到,看你资质了。”
“君子一言……”乞丐展颜一笑,露出一排与脏兮兮脸庞截然不同的洁白牙齿,扬起右手在青衫文士面前摇了摇。
“驷马难追!”
青衫文士失笑,同样伸出右手,也不介意乞丐手掌的肮脏污垢,使劲往前一拍!
“啪!”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并肩走出昏暗的胡同,本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