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说了半天,你和那位江湖狂生怎么认识的?”老李头问道。
当下,楚木将怎么与洛木青结识,又是怎么去了破庙的过程一五一十道出。
老李头蹙眉道:“这些江湖中人,多半是为了七彩琉璃灯来的,你和他走那么近,恐有不妥啊。”
“洛大哥是个好人,不会害我,况且我一个乞丐,也不图什么琉璃灯,哪能有什么不妥。”楚木不以为意,洛大哥是个好人,他确信这一点。
他的童年是黑暗的、惨痛的,无甚光明,无甚温暖,要不是遇见了老李头,恐怕他早就成了寒风冷夜里一摊枯骨,默默无闻,无人牵挂。
谁会在意一个乞丐的死活呢?
这世上,好人太少,他认定真正对他好而不求回报的人,寥寥无几,老李头一家三口,经常给他包子填肚子的曹大婶算一个,初次相识就能舍命保他的秦无炎算一个,现在,洛木青也算一个。
虽然只有短短几日,但几日相处以来,洛大哥一直潜移默化地教导他怎么在江湖上走动、怎么为人处世、怎么与江湖中人打交道,还是第一个肯教他武功的人,他将一切看在眼里,一点一滴,虽然嘴上不表谢意,但内心十分感激。
老李头叹道:“那位洛大侠和那名水月宫女子,应该不是坏人,也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对你好,我是怕你和他们呆在一起,会卷入风云旋涡中,雍州城……现在很不太平。”
“放心吧。”
楚木应了一句,抬头看看前路,皓日初升,炊烟袅袅,屋子外,一位妇人在忙碌做饭,小女孩在一旁细心地择菜。
终于到家了。
二人走进院子,李婶一眼看到半死不活的老李头,吓得手中环抱的菜盆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哐当一声清脆,踉跄跑来,“怎,怎么回事?老李,你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小女孩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六神无主,双眼通红,扯着老李头的衣袖,带着哭腔急喊:“爹爹,爹爹,你怎么了?”
老李头动作轻柔地拍拍闺女的脑袋,示意自己无恙,朝自家婆娘吼了一嗓子:“喊什么喊!死不了!”
尾音刚落,楚木竟是大手一挥,拍了一下这老头子的脑袋,瞪眼道:“老李头,你喊什么喊,李婶不是担心你吗?”旋即安慰母女二人:“李婶,小怡,你们看老李头中气十足的,能有啥大事?他受了些伤,但是没大碍,放心!已经有大夫替他医治过了,休养几日伤势就会好了。”
手足无措的母女二人这才放下一颗高悬的心,手忙脚乱地扶着老李头进屋,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反了!反了!他娘的,你这小子还敢打老子了!”
待老李头躺上床,三人忙前忙后照顾,不一会儿,他便疲惫地昏睡过去。李婶把楚木拉到一边,一边掉眼泪珠子一边问起丈夫负伤的缘由,楚木知道老李头一向不希望母女二人知道衙门里的那些事,于是便含糊其辞解释了一遍,省去其中凶险无比的过程,只说凶徒歹毒,老李头不慎负伤云云。
好不容易才安抚好母女俩,楚木在床边照看了两个时辰,看到老李头一直在沉睡,没什么特殊状况发生,确定了老李头确实无恙后,他寻思一会,便离开了。
待回到同福客栈,他发现洛木青俩人不在房中,一夜不归,寻思着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心下难免担忧起来。初春的阳光,不似冬日的冰冷,也不像夏日那般炎热,照进屋中,整个房间都暖和不少,楚木站在窗口,拥着太阳光带来的暖意,凝视街上川流不息,熙熙攘攘怔怔不语。
“武功……武功……”蓦然间,他垂头叹气,回想起在破庙中的种种险象。
面对血魔子那等凶悍之徒,他毫无抵挡之力,好似站在巨龙面前的蝼蚁一般,仔细想来,那一刻的他,恐惧、惊慌、愤怒、悲戚……还有什么?
是了!
还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挫败感,一簇对自身力量孱弱感到无比愤怒的怒火!
倘若他拥有武功,面对血魔子便不会无力反抗;倘若他拥有武功,梅姐姐、老李头不会为了救他而受重伤;倘若他拥有武功,不会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
看街道人头涌动,任万千思绪飞扬,他忽地伸手,死死捂着腹下,指尖划过肌肤,一片冰冷的触感,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体温,这个地方,很痛。
心,更痛!
万里长空,云卷云舒,恍惚间,朵朵白云仿佛凝聚成一张沧桑冷漠的男子脸庞,白发如雪、黑眸如渊,冷漠的眼神不似人,漠视一切,不带丝毫感情。楚木忽然感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窖,眸中一抹刺痛转瞬即逝,倏而,紧抓着衣衫的手指一点一点松开,少年的脸庞刻上一股不屈的坚韧,愤怒的眼神中饱含狠厉。
“狗屁剑气!老匹夫,你以为你能毁了我的人生?娘希匹的,老子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