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愕然。
老人的目光里带着希冀。
谭管家听着神色微变。老爷说出这话,显然是看中了这个年轻人,想收他为徒。老爷唯一的子嗣孙儿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因病逝世,这些年,老爷虽也曾收过几个徒弟,但都因资质不佳,无法接下索罗刀的衣钵,之后也是各自闯荡,数年没有回来过了。
如今,老爷年事已高,此前又遭受重创,什么雄心壮志,早就消磨差不多了,没有一个合适的徒弟传承下索罗刀的刀道绝学,一直是老爷心头的一根刺。
谭管家不禁转眸看向低头沉默的年轻刀客,忖道:这小子真是行大运了,能让索罗刀起了收徒的心思,这份欣赏,是多少江湖儿女一辈子也无法修来的福分。
绝刀自然也听出了向老爷子的意思,大家都以为他会欣喜若狂,谁知,他却道:“多谢前辈厚爱,晚辈不求能拜前辈为师,只希望您能指点晚辈一二,此行之愿,便算是完成了。”
言毕,众人再次愕然。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变相拒绝吗?
谭管家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眼睛瞪大,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听错了。
他见过太多的年轻小伙子登门拜访,一心要拜老爷为师,态度放得恭恭敬敬。然而,不管他们是奉上黄金万两,还是带来名师荐信,只要老爷看不上眼,通通一概拒绝,绝不会留情面,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老爷主动提及收徒,万万没想到,这等多少人眼红的天赐机缘,这小子竟然拒绝了?
向老爷子并未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饶有兴趣道:“哦?难道你不想得到老夫的刀道绝学?老夫自问,这一生虽然在刀道上成就不甚高,但勉强也能做个人师,江湖同道给点面子,也敬一声索罗刀,江南这块,多少年轻小伙想拜入老夫门下,登门磕头,送礼求师,老夫也不搭理。怎么到了你这,反倒是成了老夫在求你了?”
绝刀点头,客气道:“能得前辈厚爱,自然是晚辈福气,只是在下已有师门,索罗刀虽名震江湖,但师门在前,晚辈若轻易另投它门,岂非是忘恩负义之流?晚辈此行只想请求前辈指点一二,要是因此背叛师门,只怕日后良心难安。”
楚木暗暗点头,江湖儿女,最重师门传承,这个江湖,千万教派,便是因此应运而生,一个早有师门的人,另投它门,欺师灭祖,确实是江湖大忌。
“已有师门的话,再要另投它门,确实不妥。”书生颔首道。读书人也讲究一个尊师重道,绝刀这话,在书生看来,言之有理。
向老爷子哈哈大笑,一边摇头,一边指着绝刀笑道:“你这小伙子,确实和常人不同。”
绝刀的话说得委婉恭敬,不显失礼,让得管家和其它两个小伙子也信以为真,但向老爷子精于世故洞察人心,却是从话中听出了其它的意思。
换上另一种意思,那便是“我自有我的刀道,无需他人之道”,这是老爷子从年轻刀客的眼睛中解读出来的。
这个年轻人,有他自己的一股傲气。
强求不得。
“既然这样,老夫也不勉强……”向老爷子微微叹息,可惜了,这么一个良才美玉,不能成为自己的徒弟,着实可惜了……老人沉思一会,续道:“这样吧,无论你能不能赢屠少符,老夫都会亲自指点你,但你若能赢了那狗贼,那便是老夫的恩人,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老夫通通应允。”
“多谢前辈。”
“好了,夜已深,老夫比不上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就先去休息了,老谭,好生招待好三位客人。”
管家得令,唤来几个小厮,叮嘱几句后,便扶着向老爷子往里间而去。
楚木三人在小厮引路下,离开了厅堂。
管家为三个年轻人准备了三间厢房,穿过了数道走廊庭院后,楚木三人到达了厢房。
待小厮离开后,三人聚在屋中,喝着小酒高谈阔论。
这仨人彼此之间,算是初识,因为楚木和秦无炎之前也谈不上有多熟悉。楚木和秦无炎境遇大抵相同,数月来孤独一人,好不容易遇上了同伴,索性打开了话匣子,聊个痛快,而看似冷漠的年轻刀客,其实接触起来,也并不像外表上看起来得那么难以接近,也不知哪来的默契,三个年轻人聊得甚是畅快。
月色如水,透着薄薄的窗口,如泉倾泻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酒桌前,三个年轻人围坐一起,喝得尽兴,谈得兴起。
“绝刀,你去过雍州吗?”
“未曾去过。”
“我和无炎都是雍州出来的,我告诉你,雍州真是个好地方,绝刀,你以后一定要去雍州一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我现在好怀念长安街,还有半月湖……可惜,以后怕是再难回去了。”
“雍州啊,以前总想着考取功名,出门闯荡,现在功不成名不就地出来了,一个人漂泊在外,反倒是越来越想念雍州了。”书生话中似有无限感慨,话完便是一番举杯痛饮。
“绝刀,你是哪里人?你父母呢?你为什么自己跑出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