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提枪,下马吟诗。
十年前,大秦军部声名赫赫的儒将——辛浩然。
征战沙场,吟风弄月,文武双全者,纵观古今唯我浩然将军!
那位曾经的兵马大元帅对自己的部下的这一句批语,在世上流传甚广。辛浩然,这位马上诗人,虽然在十年前的那场劫难中遭遇变故,是死是活,无人知晓,十年来也没有任何消息流传人世。
但是,关于他的种种光辉事迹,他所缔造的英雄传说,绝非短暂的十余年光阴可以磨灭,人们的记忆中,关于他的一切,仍然记忆犹新,哪怕这位将军的头顶上,至今还顶着一顶“造反”的帽子。
“看来,你对他十分仰慕啊!”绝刀微微挑眉,从秦无炎的话中,他倒是听出了其对那位马上诗人的敬仰之情,谈及浩然将军时,眼神里的那种光芒,和他说起那位刀道巅峰——天下第一刀的时候,眼神是一模一样的。
书生叹道:“像辛将军这种为国为民的大将军,堪称文武双全,我辈文人,哪个不敬仰?只可惜我一介书生,文不成武不就,功名未取,沙场未赴,徒有一腔热血,比辛将军万分之一不足。”
绝刀若有所思,缓缓道:“听说,十年前赤血军在莽天侯的率领下,意欲谋反,浩然将军作为赤血七将之一,难逃其咎……”
话未说完,秦无炎英俊的脸庞涌起愤慨之色,断然道:“浩然将军正直坦荡,忧国忧民,有目共睹,天下皆知,而赤血军更是为我大秦抵御蛮族的先驱,赤血军为我朝的种种付出,岂是一道圣旨就能搬驳,要说莽天侯赤血军有谋逆之罪,我决计不信!”
许是书生心情愤慨导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让邻桌的几人听了去,一位中年文士突然插言:“嘿!你这书生,你懂什么!当年赤血军谋反罪证,铁证如山,连皇上都下了明确的圣旨颁布天下,赤血军,赤血七将,就是一班乱臣贼子,扰乱朝纲,祸国殃民,该杀!”
俩人回头一望,说话的中年文士,双鬓星霜,乍一看,甚是儒雅,但仔细打量,一股子阴暗眼神,毫无疑问是坏了这份气度。
瞧见四周人的目光渐渐聚集过来,绝刀微微皱眉,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桩惊天旧案,可不是件好事,赤血军谋逆一案,是当下朝廷的逆鳞,是朝野权贵心头痛处,若让有心人听了去,禀告官府,很有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正想要劝阻秦无炎,谁知书生面露愠色,拂袖道:“这位先生,古话有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赤血军究竟叛乱与否?终究是咱们这些黎民百姓从朝廷那边听来的,此为虚言,而赤血军为我朝抵御蛮贼,在边疆浴血奋战,才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毛头小子!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中年文士大怒,喝道:“在其位,司其职,这是圣贤说过的道理,赤血军身为大秦军人,难道不该上阵杀敌,为国捐躯吗?当年,皇上连下十三道诏令,召莽天侯班师回朝,为何莽天侯领军驻扎南域天都拒不领旨,拖了三个月才肯回京?若非心怀鬼胎,怎会这般做贼心虚呢?分明是起了谋反之意,被皇上察觉端倪,这才抗旨不尊,这种行为,不是乱臣贼子是什么?”
其同伴纷纷附和:“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十年前你只不过是一个幼童稚子,你又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我看,你还是回去读多点书吧,别以为只读了几本圣贤书就懂得了圣贤道理。”
听了中年文士一行人充满敌意的话,秦无炎瞬间涨红了脸,粗声道:“赤血军绝对不是乱臣贼子!当年,是谁驻守边关,抵御蛮贼,保大秦疆土无恙?又是谁平定七王叛乱,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除了赤血军,有谁能做到这些?如果赤血军真的有意谋反,为何要付出至如此地步?是非曲直,唯有真相断论,而非年龄,在下虽然年幼,比不上诸位先生世事通明,但在下心中,也有一把衡量是非黑白的尺子!”
闻之,中年文士面色一滞,怒意一闪而逝,显然是被秦无炎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激怒了,他用力拍拍桌子,大声道:“你说这些毫无意义,连皇上都已经下了定论,你还想为赤血逆贼平反不成?”
“哪来的狂生?皇上亲自下的圣旨,也敢质疑?”
“居然还有人为叛贼说话?嘿!”
动静越来越大,引起了隔壁几桌人的注目,有人站在中年文士那边,对秦无炎口诛笔伐,有人站在秦无炎这边,赞同他的说法,但却不敢明说,劝道:“对啊!你这书生,还是别说了,在大庭广众下议论过往朝政,可是会犯律法,吃衙门板子的。”
绝刀一见状况不对,急忙扯扯书生的袖子,示意他不要继续斗嘴。
这桩天大的公案,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三言两语就能定论的。朝野上下,自然是无人敢为赤血军说一句话,而山高皇帝远的民间,对此也是分成了两派,各执己见,但无论如何,不管赤血军有没有实质谋反,朝廷明确公告天下赤血军谋逆的罪证,哪怕是在离庙堂十万八千里的民间,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为“谋逆”的赤血军出声洗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