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三个年轻人与索罗刀不过是初次相识,有着数日相处的缘分,换作别人,为了这点情分,公然得罪一个当地的地头蛇,实为不智。
绝刀本意为了挑战索罗刀,向府门前多有失礼之处,然而向老爷子却不计前嫌,甚至愿意将自身所学倾囊相授,这份恩情,他记在心里。
所以,他要为向老爷子取来解药。
书生与向老爷子无亲无故,也非江湖中人,向老爷子数日热情招待,而且知道他喜好读书,府中藏书、珍贵字画等等,慷慨赠予他读阅的机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遵循圣人教诲重情重义的他,自然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哪怕他不过一介文弱书生,也想为向老爷子做点事。
楚木这人,不敢称重情重义,却也非薄情寡义之辈,他在鬼宅遭受重伤,若不是向老爷子赠予向府独门疗伤丹药,恐怕他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哪能在这儿活蹦乱跳,那粒疗伤丹药,想来也是价值不菲吧,这份可以算得上救命之恩的恩情,在这将近十七年的岁月中,接触过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们,人情冷暖,他认识的透彻,这份恩情,已是重中之重,要他眼睁睁看着一个老人受尽剧毒折磨,他万万做不到。
总之,要说这三个年轻人不自量力也好,螳臂当车也罢,不管最后解药能不能拿到,这话还是得先撂出来。
“向老,难道你就是这么教导这群晚辈的吗?”
罗阎王虽是盛怒,但仍自恃身份,并没有搭理三人,而是将目光投向向老爷子,然而,向老爷子却始终不出声,罗阎王定定地看了一眼向老爷子,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就要发飙的时候,他竟然撇过了目光,而且还缓缓收敛了即将爆发的怒火。
罗阎王隐晦地看了一眼正在另一处疗伤的屠少符,微低着头,神情诡谲捉摸不透,片刻后,他竟然抬头笑了笑,朗声道:“向老爷子,我虽无解药,但仔细一想,以往似乎收藏有一剂古方,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药方,能治百病,可解百毒,这剂古方,或许可以治疗您的伤势,不过……”
听他这话中有话,似乎是想谈条件,管家迫切问道:“不过什么?”
罗阎王道:“那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若是向老能答应我两个要求,这剂古药方我拱手奉上。”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向老爷子伸手缓缓捻须,沉吟道:“罗堂主不妨说来一听。”
罗阎王道:“第一,本堂主知道向老在城外的霞冰原附近拥有一处庄园,而那处庄园本堂主心慕已久,若是向老能够忍痛割爱,本堂主感激不尽。”
听到这话,向老爷子眼睛顿时稍稍眯合了些许,露出一副沉思的神情。
“至于这第二嘛……”罗阎王看了一眼面前三个年轻人,寒声道:“这三个小子,目无尊长,以下犯上,看在您老的面子上,本堂主一忍再忍,但这三个小子着实得寸进尺,不把我罗奉天放在眼里,今儿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我罗奉天还有脸在淮阴城混?竹江帮怎么在淮阴立足?又如何对得起满城百姓称我的这声罗阎王?”
说至最后,语调越说越是低沉,已是丝毫不再掩饰杀心,无形中有一种煞气在其瞳孔中弥漫,凶戾之气,无比迫人,好似一头凶兽挣脱了囚困千年的囚笼,这是一种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杀人狂徒才会拥有的可怕气势,丝毫不亚于那些久经沙场沐浴鲜血的杀神将军。
此时的楚木三人,被这种气势压迫之下,竟是无法动弹,话也说不出半句,仿佛有一只大手紧紧钳住了喉咙,气闷难受。
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通武学,身体较旁人薄弱,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下,更是几欲晕厥,堪堪站住。
“终究是太年轻了,万万没想到这个罗阎王是这般恐怖的武道高手,气势如此骇人,最可怕的是,此人杀意之盛,平生仅见,怕是与黑白两道人人畏惧的血老魔相比,也绝不逊色……”楚木暗暗想道,一滴汗水从额头上慢慢滑落,尽管此刻内心无比紧张,他依然勉强保持镇定,一言不发。
“他们三个,必须交由本堂主处置。”
罗阎王一锤定音,随后凝视向老爷子,同时心里暗念:这三个小鬼跑来找我讨解药,看来向老头是自己解不了毒,如此一来,倒是可以拿捏一二,若是能够兵不刃血夺到尘冰庄园,那便最好不过。
只是,向老头一向性子古怪,哪怕拿解药要挟,他也未必会答应……
整个大厅静谧无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一直传荡东华府的悠扬悦耳的歌舞乐音,似乎在这一刻也停止了,这个大厅,静得可怕,无形中透着一股沉重的压力。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其他人出声的时候了。
说到底,场间唯一与罗阎王平等对话的,只有向老爷子一人。
“罗堂主……”
在众人等待的目光下,向老爷子终于发话了,“先不谈罗堂主的要求老夫答不答应,老夫现在心中有一个疑问,不得其解,希望罗堂主能够一解老夫心中困惑。”
“请讲。”
向老爷子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