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庭院花圃中躲着的楚木,将厅中几人的对话一一听完,真切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罗阎王不仅仅只是想置老爷子于死地,还打算彻底摧毁这座向府,彻底粉粹挡在他面前的敌人。
铲草除根,对这种掌权多年的枭雄人物来说,实在是太寻常不过的思虑了。
“绝刀,这下麻烦大了。”楚木道。
事实上,他已经用了一种较为柔和的说法,说句不客气的,向府如今算是大祸临头,本来竹江帮已不好对付,现在还牵扯到了官府,自古以来,有句老话,民不与官斗。向老爷子声望再高,也是民众一员,进了两个口的官府,照样有理没理说不明,最糟糕的是,这个钱大人,不是受了竹江帮的蒙蔽才要对付向府,而是收到了竹江帮的贿赂,铁了心要将整个向府扳倒。
别忘了,山高皇帝远,淮阴的土皇帝,绝不止罗阎王这一人,这位淮阴的父母官,同样也算。
“怎么办?”
绝刀也是无计可施,涉及到了官府,他作为一名江湖人士,觉得可以实施的所有方法,通通都不管用了,侠以武犯禁,只是两个门派世家的仇怨,涉及官府之后,道理黑白也会变得不再清晰。
朝廷与江湖,从来都是一对冤家。
而且,目前最大的难关是,官府要即刻查封向府,缉拿重要人员,官命不可违,如今尚在府中的一百几十口人,危在旦夕,该怎么才能逃离这厢虎口,遑论其他产业上的那些向府中人。
“且再听听——”楚木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便如此说道,于是俩人继续俯下身子,侧耳细听。
钱大人拿出了捏造的画押状纸之后,又罗列出了向府产业逃避赋税违法犯法勾当的种种证据,尽管都是一些凭空捏造出来的,但一时间无法考证,就此番情形而言,方伯已经无法阻止官府的行动了。
尽管方伯对于这群人的污蔑十分愤怒,恨不得砸烂面前俩人的脑袋,但他还是抑制住了怒火,逼迫自己清醒行事。反抗官府,只会引来官府的镇压,而且还给官府落下口实,打上实打实的罪状,非但不能解决事情,反而会将向府诸多人往火坑里推。
如今,他唯有忍。
——
“老方,竹江帮近段时间似乎动静颇大,你筹办一下,最近多招些人手吧,尤其注意一下城外霞冰原的尘冰庄园,多加派些人手过去。”
“是,老爷。府里好些年没招人了,怎么突然之间要提防竹江帮,老爷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暂时还不清楚,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你只管照做便是。”
“是,我立刻安排。”
“这个竹江帮为非作歹,荼毒百姓,终究是个祸害,官府视若未闻,任其嚣张,也是不该……听说不久后,朝廷巡察司的一位钦命巡察使即将南下巡察江南道,老夫打算乘这个机会,面见那位大人,呈报情况,希望朝廷会好生整顿这片乌烟瘴气之地。”
“老爷,您可想好了?这可不是一件易事,一旦出错,定会惹祸上门。”
“此番想法,心存久矣,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次巡察使南下视察,便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总归试一试吧。否则,看着那些被竹江帮欺压的百姓,不去衙门喊冤,反而跪在我向府门前哭诉,老夫实在不忍心。”
——
不久前与向老爷子的一番对话,在此刻突然涌现在脑海中,方伯幡然醒悟,暗道:是了,原来这一切,老爷早有察觉,只怪我愚笨不堪,并没有太当回事。
自责的同时,他又不禁在心头涌起无穷悲哀,暗想:难道这一次,真是天要灭我向府不成?
转念一想,老爷生死未卜,向府危在旦夕,我此时后悔,又有何益?向府绝不可以被竹江帮这么轻易击垮,我一定要想办法才行,只是官府现在要缉拿向府重要人员,我定在其中,蓝教头,陈冰之这些人也不会出现名单之外,主事之人尽皆被捕,如何能挽救向府,究竟该如何是好?
正是万念俱灰之际,方伯无意间看向门外,心念一动:如今救我向府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他二人身上了……
乘着钱大人向各个捕快下达命令的时候,他偷偷向苗圃里的楚木俩人传音,“楚少侠、绝少侠,你们想必也清楚了现在的情形,我恳求两位少侠,帮忙救救向府,救救这数百号人,救救老爷数十年以来的基业。”
楚木俩人心神俱动,绝刀暗中回应:“方伯,向老爷子和诸位叔伯待我们不薄,我们定会倾尽全力,解救向府此次危机,只是该如何做,我们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方伯有何吩咐,我等定会竭尽全力去办。”
“谢谢二位少侠。”
方伯的声音顿了一下,“你们仔细听好,第一,你们去演武场,找到冷玄通,和他一起逃出向府,偷偷去往尘冰庄园,那里驻守着向府的几十名护卫,而且并非挂在老爷名下的产业,官府也无权查封。第二,你们一定设法打听到老爷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死了,也要把老爷的尸体带回来。第三,老爷曾说,巡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