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低下头,双手抓了几下头发,表达着自己的懊恼,然后把脸埋在手掌中。
我的情绪也是几番起起伏伏,看他这样子,又格外不忍心,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抬起他的脑袋,温柔地摩挲着他红肿的侧脸,轻声问:“疼吗?”
他的眼圈微红,委屈似的看着我,点下头,又狠狠地摇了摇。
“你等我,我去拿药帮你处理一下。”
怎么会不疼呢,白牧野的力气可大着呢,以前一脚就把高有德的肋骨给踢断了两根,我可是亲眼看到的,他这一拳头打下来,薛照的下巴没脱臼,看来还是留了点情面的。
我起身,准备去药箱里拿药,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哀求似地抬头看着我:“把孩子留下来,不要再做这种冒险的事了,答应我,好吗?”
我应该一直活在别的监视当中,确切地说,我的这个孩子一直活在别人的监视当中,如果是这样,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这个孩子都应该处理掉,可是又有一个现实摆在我的面前,即使这个孩子不是薛照的,可是薛照愿意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那么这个孩子我就无权处置了,至少不能一意孤行擅自作主,薛照的意愿我也必须去考虑,这是对他最起码的尊重,之前我忽略了这一点,这无形之中又一次伤害到了他的感情。
“答应我,我不想你受这种伤害,而且孩子都这么大了,很可能有就让你……”他拉着我手紧了又紧,“我真很害怕,一想起来今天的情形就后悔不已,如果白牧野晚去一步……我真的不敢想像,你能理解我这种感受吗?怕,除了怕,还是怕。”
我理解一些,也不能完全理解,爱一个人就不愿意伤害他,是这样吗?可是有时候还是故意去伤害去证明一些东西,如果这样说的话,我大概是不懂爱的那一种。
“白牧野一拳头打醒了我。”他站起身来,平视我的眼睛,很真诚地说,“我不得不承认,他爱你比我更多,我做得还不够好,我会努力的,你要相信我。你知道很多我这种家庭出身的公子,从小风光无限,都是被别人捧着哄着,自私又自我,从小耳濡目染,对女人更是视若玩物,根本不懂得爱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我也不例外,身上有很多毛病,但是为了你,我愿意去改,只要你给我机会。”
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薛照嘴里说出来的,真的很震惊,不过在我看来,他真的已经做得非常好了,赶紧给他鼓励:“不,你别这么说,你已经很好了,真的,比很多男人都好。”
他神色黯了黯,摇头,不以为然地说:“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怎么没打动你呢?”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爱情是没道理的呀,因为一个人的好被打动,那只是感动,感动并不是爱情。
他无奈地叹口气,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赶紧跟他说:“你等我去拿药。”然后就快速跑进了房间找药。
打了一盆热水用热毛巾帮薛照敷了伤口,清理掉干涸的血迹,又给他嘴角的伤口涂了些药水,还是红肿得吓人,这样子估计几天不能见人了。
他没再提孩子的事,但是比起上次离家出走回来后的看护,这次更严密,除了去洗手间,他寸步不离,我好像一个失去自由的犯人一样,提出过抗议,然而无效。
抽了个机会,我发微信给白牧野问他到底是谁告诉他去医院的,他回复我说是医院的院长,我感到很奇怪,院长怎么会认识我,还关心我流掉孩子的事,穿上院长不会是那个人的眼线吧?白牧野说上次薛照在那里住院,当时薛照受伤住院的事闹那么大的动静,下面小护士不知道怎么回事,上面稍有点力的人都知道内情,那个院长见过我,也是知情人,知道我是他喜欢的女人,所以这次发现我去做人流,就想办法联系他了。
真的是这么简单吗?我还是不太信,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结束的,一定还有后招。
我还想追问,白牧野让我别瞎想,好好养胎,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如果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找他。
我谢了他,不得万不得已,我哪里敢再找他,找他正中了别人的下怀,以后我可得长点心了。
“那天打电话给我是想说什么?”说完这些事,他突然问我那个电话的事。
当时响了两块我就挂断了,他没有回拨过来,我几乎忘记了,没想到他又重提,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又发过来一条:“当时我在去医院找你的路上,心里很乱很慌,手机静音装在口袋里没感觉到,你是不是想找我过去陪你?”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告诉他我去堕胎呢,如果我说了,肯定又是一场暴风雨,我心里很清楚后果的,所以当时响了两声就挂断了,一时觉得不该那么冒失找他,二来也怕控制不住情绪又引发他猜测联想最后惹出事端,只是现在他问起来了,我总得有个说辞吧。
“不是,我不小心拨错号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