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好久不回家,他们习惯了。”
我看着他腿上厚厚的石膏,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歉意,“上次的事,对不起啊,害你出车祸,其实……”
他突然睁开眼睛,好像很意外我给他道歉似的,“其实什么?”
我想说,其实我跟你爸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一想好不容易办成的事,我干嘛要坦白,我可没忘记他是怎么讨厌我的。
“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话题一转,我换了个说辞。
他不疑有它,眸光变得犀利:“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无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对唐清的感情,所以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了。”
本想跟他说道歉缓解关系的,他倒好,张嘴闭嘴就是威胁我警告我,呵,真是不识好歹。
“如果唐清这辈子都没办法醒过来了,你怎么办?”我想了想问,如果没有唐清,他还会选择跟我在一起吗?这是我最想知道的答案。
“不会的,她知道我在等她。”他无比笃定地说。
“我是说如果。”
“答案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他沉默了一会,还是回答了我。
不过我听得一头雾水,他怎么知道我心里的答案是什么?
“我心里没有答案。”我如实说。
“你有。”他缓缓睁开眼,再次强调,“你有,那就是我的答案。”
好吧,我心里的答案就是,他会一直守着我,就像守着一座坟一样,等着哪天唐清突然羽化成蝶奇迹般地从坟里飞出来。
呵,多么悲哀又可笑的答案啊。
凌晨一点半,白牧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几眼,然后起身,我捡起他的外套跟上去。
服务台的一个小护士趴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我跟白牧野走过去都没惊醒她。
白牧野径直走到一家病房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用上面的一根细铁丝样的东西神乎其技地打开了门,然后走了进去。
我看他的动作娴熟,面色沉静,简直就是一个作案的老手,而我紧张得要命,好像自己要来谋财害命一样。
房间里开着昏暗的灯,进去就看见江淮南躺在床上,身上还有几根管子,不过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不知道今天下午是不是醒过来了,所以才移到了这里。
我蹑手蹑脚生怕惊醒江淮南,压低声音问:“我们进来干嘛呀?”
“去洗手间躲起来。”他说。
我拉开洗手间的门,我们俩一起走进去,刚关上门,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开门。
我吓得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洗手间里一片黑暗,白牧野的呼吸细不可闻,我站在他的面前,距离他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他身上的烟草味纠缠在我的鼻尖,我的心不由一阵悸动。
这时,门被打开,有个男人说了声谢谢,可能是小护士帮忙开了门,声音很低很轻,无从分辩。
脚步声进了房间,站在进口处停了几秒,然后继续向病床走去。
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想,这么晚有男人进来,是谁?来干嘛?
我联想到白牧野半夜跑来这里跟做贼一样的举动,猜测这个人会不会不安好心。
“老家伙!”这时男人咬牙切齿地诅咒一声,“为什么不去死?半死不活的占着位子真让人生气!你要那么多钱干嘛?有命赚没命花!”
我一听这个声音就震惊了,竟然是江彬!他半夜跑来干嘛?听这番话,这是恨江淮南没拿钱去救他儿子吧?
就听见有机器在响,似乎他把机器的连接给拔下来了,机器响了几声后,又消停了,一声轻响,好像他又给插回去了。
看来他半夜来这里是想谋财害命啊,我紧张地看向白牧野,黑暗里看不清脸,但能感受到他正在肃容静听。
“你不出去阻止吗?万一他害死了江淮南怎么办?”我趴到他耳边低声说。
“不会。”他回答。
“你不是来救人的吗?”江淮南现在半死不活的,他如果再不出去,说不定真的被江彬给整死了。
“不是。”
啊?不是来救人,你半夜贼兮兮地跑来这里干嘛?万一江彬把江淮南给弄死了,回头我跟他也是有嘴说不清,毕竟医院有监控录象,我们俩跟江淮南非亲非故却半夜撬锁进了人家病房,这绝对属于形迹可疑分子。
江彬不知道做了什么,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畜牲!够了吗?”
这个声音像一道炸雷响在我耳边,是江淮南!江淮南醒了!而且还正好发现了江彬意欲图谋不轨的恶行!
有好戏看了!
“你……你醒了?”江彬被江淮南给吓得顿时跟没了魂似的,声音的气势也弱下去了。
“你是巴不得我立刻死了,你在我的药里放了什么?”江淮南的声音极其冷漠。
江彬一瞬的惊慌之后就镇定下来了,声音又恢复之前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