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一句话没说完,他已蜷着身子歪倒在床上,顺手将床头的蜡烛打翻在地,房内立时一片漆黑。√
赵义戏演得很是逼真,却故意找了个软被子倒下,若真把自己摔个七昏八素,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他伏在床边,黑暗中悄悄伸手摸出插靴中的匕首,压在腹下。心中祈求道:老天爷呀老天爷,若是你保佑小爷我逃出这家黑店,小爷我定买上三牲供品给你打打牙祭!
此刻只听见门板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咯吱之声,赵义知道是那伙计正用刀拔开门栓。
只是片刻,房门便被打开了,伙计冷笑几声,提着刀走进房中。
赵义心中万分紧张,眯着一只眼睛偷偷瞧去。那伙计取出火折,从地上捡起蜡烛重新点燃,径直走到赵义身边,抬腿便是一脚踹在他背上:“狗日的东西,瞧你那副欠揍的德性,居然还敢跟老子吆五喝六的……!”
装作昏迷不醒的赵义险些被他踢得疼昏过去,憋着口气愣是连哼也没哼一声。
那伙计走到床前翻了翻包袱,只找到一身换洗的衣服,却是一文钱也没有。
伙计没扒到钱财,气得啐了一口,正待转身去搜赵义,突然间身后黑影一闪,他只觉得后心一阵冰凉,紧接着是撕心裂肺般的剧痛,浑身力气都从那痛处泄了出去,他刚要喊出声来,一只干巴巴的手已经按在了自己的嘴上。
赵义一刀正扎在他的心窝,再一用力拔出刀尖,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赵义怕他反抗,毫不迟疑地挥动胳膊连捅数刀,刀刀致命。
眼看这伙计如烂泥般瘫软下来,赵义不再捂住他的嘴,脸上坏笑道:“嘿……嘿,你才踢老子一脚,老子便送了你好几刀,算起来还是你这狗日的赚了。”
他第二次亲手杀人,虽有些紧张,却再不觉得血溅三尺是件多可怕的事了。
若真是单打独斗,赵义根本就不是这伙计的对手,他虽以好汉自居,却绝没有半点好汉的气慨,上次杀何天华全凭偷袭得手,更是得了天大的好处,现在越发喜欢背后捅人黑刀。
那伙计的后心被他扎得像蜂窝一般,别说挣扎,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怨毒地眍了他一眼,抽搐几下便气绝身亡。
赵义放开尸体,立刻将他浑身上下搜了个干净,却只找到几块碎银,加起来还不足二两。
气得他用力踢了尸体几脚低声骂道:“他娘的,开黑店才这点身家?还不如个卖番薯的,也不怕丢了你祖宗的老脸!”
骂归骂,他却片刻不敢耽搁,抬手抄起酒壶,将酒倒了一些在昏迷之中的吴小四脸上。
死猪般的吴小四受了刺激,激灵灵醒转过来,眼神一片茫然,像是还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赵义怕这痴儿说话惊动了别人,一把捂在吴小四嘴上,鲜血糊得他满脸都是:“别吭声!这是家黑店,要不是你命好遇上老子这等盖世好汉,只怕小命就送在这了。”
接着,他啐了一口忿然骂道:“他娘的,那张家坝镇的胖掌柜和这帮贼人是一伙的,故意给咱们指了条错路前来送死,日后定将他宰了!”
吴小四点了点头坐起来靠在床边,赵义这才松开手,吴小四回过神来,烛光中忽然瞧见倒在血泊之中的店小二,惊得瞪起眼睛张大了嘴吧,指着尸体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显然是被吓坏了。
赵义见状气得直咬牙,举起匕首抵在他喉咙上,低声威胁道:“你个头顶长疮的蠢货!要是敢吭出一个字来,老子就宰了你!”
他这句话并不是吓唬人,要是吴小四发出什么不该有的声音,他定是一刀便割断吴小四的喉咙。
在赵义看来,别人一万条性命加起来,也不如自己这个大好汉的命要紧。
吴小四直直地盯着地上的尸体,大气也不敢出,只是连连点头,一不留神险些撞在刀尖上。
若不是赵义及时收刀避开,这傻小子刚巧能把自己给戳死。
赵义没见过如此蠢笨之人,心中气得呼天抢地,止不住骂将起来:“老子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你这么个活宝,我问你,杀过鸡狗没有?”
吴小四摇头道:“没……没有。”
赵义抬手给了他一下,气骂道:“操你二大爷的小姨子的妹妹!你老娘养你这么大,难不成只教过你如何吃饭拉屎吗?”
说着他捡起那伙计的钢刀操在手中,将匕首强塞给吴小四:“拿着,跟老子走!”
吴小四惧怕地看了一眼赵义凶神恶刹般的面孔,战战兢兢接了过来,两只手紧紧握住匕首举在胸前。
赵义拉下粗布床单,将倒了半壶酒在上面,然后搭在肩头……收拾停当之后,他轻轻打开房门,带着心惊手抖的吴小四来到院中。
厨房后窗中仍亮着灯,赵义走到近前听了片刻,并没听见有人说话。他小心翼翼折返回来指着那扇窗子,细声对吴小四说道:“你守在窗下,但凡有人从窗中逃出,你就用这匕首刺他。若是无人逃出来,你只要听见我在前院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