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随手接过花生,斗胆问道:“掌柜的,您老这是大发慈悲,要不再赏点酒喝喝?”
掌柜的气得直哼哼,头也不回转身就走,没好气道:“不招呼着客人光看热闹,还想喝酒!店里还剩点老酒糟要不要!”
不知是在眯眼醒酒还是午后暖阳春风吹地昏昏欲睡的陈玉节被“砰”的一声惊醒,诧异中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李天南已经从窗口蹿了出去。陈玉节赶紧起身,扒开簇拥着的食客,嘴里碎碎念个不停:“人家两人好好的切磋武艺,以武会友,你干嘛也去凑这个热闹,你说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连拉带扯好不容易挤出个能够伸展开来的地方,都已经作势准备跃上枝条了,陈玉节犹豫再三,觉得还是不要过太出风头稳当着点来,只是跨窗而出朝着地面直直落下。
酒楼才刚突然一个恍如御风而行的江湖高人,马上又蹦出来一个摆明了也要加入战团的,酌酒看戏的食客大呼过瘾,直叹这顿饭吃的值。
陈玉节堪堪落地,正欲朝着桥面大步踏出,突然右脚一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方才酒楼上的那满堂惊叹顿时变成喝倒彩,笑声嘘声不断,陈玉节头转过头来,恨恨骂道:“笑什么笑!一个个有那么好笑吗,刚睡醒腿抽筋不行啊!”
看热闹不闲事大,起哄声更甚。
桥头,壮硕汉子与少年剑客望着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天南,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驻刀停剑。
静待片刻,李天南连打几个酒嗝之后,仍是未等来期望中的两人联袂出招。
李天南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三人互为犄角的站位,一步跨出,剑尖直刺壮硕汉子胸口要害。
面对势如奔雷的一击,壮硕汉子不敢大意,左腿后撤半步沉腰蓄力,横刀侧挡,再迅速将左右叠于刀后。
叮!
一声刺耳的撞击声中,壮硕汉子眉头微皱,发现李天南这一剑之下力道并不惊人,与先前的少年剑客相差无几,似乎白白浪费了方才的如临大敌。
既然如此,那就变守为攻!
壮硕汉子刀身再侧剑尖顺着刀身滑过,侧身向前横移半步,瞬间拉进与李天南的距离,收刀回身再高高扬起,对着正处身前的剑柄前三寸当空砍下!
不知这从天而降的对手有无敌意,壮硕汉子出刀前仍有几分收敛,并没有直奔李天南手腕而去。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最毒不过断人手足,废人修为。
壮硕汉子是镇上仅有的一家镖局镖头,与少年剑客并无太大恩怨,只是底下一人在镇上前几日与少年起了点小打闹。底下人当场叫嚣少年不过是仗着家室欺人,手脚上不过是花拳绣腿,肯定比不过自家镖头。少年不愧是镇上大户人家子弟,也不恼怒,好声好气与对方相约,并许诺不管输赢绝不追究,这才有了今日桥头上的这一出。
长刀之下,壮硕汉子并不想伤人,只为打落对方手中利剑这个莽撞的少年知难而退,不再搅局。
方才与少年剑客的一番纠缠,再对方名师教导下的凌厉剑招下,壮硕汉子发现自己的刀法有了几丝精进的迹象,以往心中的晦涩不明之处隐隐有了峰回路转之意。
出门走镖,若到了镖局旗与买路酒钱行不通需要拔刀相向的时候,往往也是一刀之下立刻见生死。长久以来,原本军伍之间厮杀刀法愈发杀意十足,在武道一途上偏离了端庄大道,羊肠小道上越走越远。出招即见生死的杀招,平日里也不适合在镖局里亲自动手教导小辈。
少年剑客身法了得,与自身这种大老粗不同,又有名师教导,壮硕汉子将其视为一块非常难得的磨刀石。
武道一途,重在磨砺。
长刀之下,李天南会心一笑,收剑回身躲过劈砍,再度提剑进攻。
与先前少年剑客同样的连绵不绝,一剑过后还有一剑,不同的是却是更加见缝插针,无孔不入。
壮硕汉子这才发现李天南与少年剑客的区别高下,打起十分精神,一身修为不再有丝毫保留,倾力而出。
在李天南有意无意的攻势带转下,壮硕汉子收招变招之间更加圆转如意,无师自通的滚刀术逐渐挥洒自然,娴熟于心。
几个眨眼功夫过后,壮硕汉子借助叠嶂层峦的刀势,一刀逼退李天南,一声清啸,畅快至极。
李天南回身收剑站定,同样重重呼出一口饱含酒味的浊气。
一气呵成!
少年剑客尚在纳闷,明明是自己与壮硕汉子的比试,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同样使剑的抢了自己的对手。
见少年仍在懵懂中,李天南主动出剑,出声提醒道:“看剑!”
与先前牵点拨引壮硕汉子不同,李天南对少年剑客出招却是毫不客气,极为狠辣,漫天剑影下杀机四伏。
少年剑客为镇上大户出身,或许是从小被家人宠爱,与自家喜欢念书吟诗作赋的兄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