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节打了个哈哈,笑道:“我这兄弟就是热心肠,都会主动帮各位劈柴了。正好,来来来,赶紧带回去等会烧水做饭用。”
几个青壮对着密林招呼几声,密林里又走出几个妇女,同李天南二人一起返回那几间可怜兮兮的潦草茅屋,不一会就升起了袅袅炊烟。
还未到夏天,天黑的很早,小老百姓自然晚饭也吃的早。贫苦人家,每天晚上吃饭收拾照明油灯的花费也是一笔不小开支,一年到头本就没多少收成,能省一点是一点。
饭桌上,饭是粗糙杂粮米饭,里面还加了几块萝卜一起煮,三四个碗大多是些腌菜萝卜,唯一的一碗荤菜还是先前打头汉子特地送过来的半只腊兔肉。
兴许是后来听说了李天南那一剑之威,这户的主人翁老汉老妇眼神畏畏缩缩,一顿饭吃的很不自然。
李天南随便扒拉了几口米饭,放下碗筷,与两个脸上皱纹如干裂树皮一般的老汉妇人打过招呼,说是吃饱了,走出屋门。
老汉对着尚未离席的陈玉节苦笑:“让两位见笑了,山里没什么能招待两位小兄弟的,着实对不起收的那张银票。”
就着腌菜吃的不亦乐乎的陈玉节抹了抹嘴巴,含糊不清回答道:“不是这意思,老伯你别瞎想,你看我不是吃的挺好的!我那兄弟你就别管了,平常吃饭就这样,跟个千金大小姐一样,胃口就跟个鸡似的。”
打了个嗝示意吃饱了,陈玉节谢过招待,出门去寻找李天南。
屋内,老妇看着那碗没动过筷子的腊兔肉,夹了一小块放到老汉碗里,再把整碗端起放入灶台锅里,准备回头给二柱子家送去。
回到桌上,那块腊兔肉已经到了老妇碗里。老汉望着跟着自己吃苦了大半辈子的老妇,昏黄的眼睛透着无限温柔。
屋外,李天南找了个山风小的角落,把两匹马系在树干上。
陈玉节搬出两条小板凳,与李天南坐在门口闲聊。
山民饭桌上的拘谨与拦路借钱的巨大反差李天南心情有些苦闷。同样在小竹峰上长大,可一对好吃懒做的师徒却从来愁过吃穿住用,而这些一年四季劳作不休的山民,却还是堪堪温饱,一日三餐难得有一点荤菜,全家衣衫都是补丁连着补丁。
陈玉节择了根抽出嫩芽的青草叼在嘴上,轻声开解道:“别太往心里去,贫苦百姓靠天吃饭从来都是这样,我们村庄收成不好的时候,一样米饭里加萝卜番薯。”
吹得树叶哗哗作响的山风中,李天南重重叹了口气。
山林里不比城镇,深春夜间依旧寒冷,顺着山风吹过树林,透入衣衫。
暮色中,山民青壮首领的汉子带着个水葫芦走来,一坐在李天南旁边草地上。
汉子再次双手抱拳,庄重道谢:“谢过二位少侠高抬贵手,送上五十两银子大恩。山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好借这一葫芦劣酒表示感谢。”
李天南接过酒葫芦,爽朗狂饮一口,入口酸涩,辛烈刺鼻。
“哇,你这是什么酒啊,味道这么怪。”李天南连忙张口哈气。
“来,我试试!”陈玉节一把抢过酒葫芦。
汉子哈哈一笑,解释道:“不是米酒,就是山中的野果酿的劣酒,有个酒味而已。没办法,山里土地贫瘠,种出来的粮食连日常吃都不够用,想喝点酒只能用野果酿酒了。也正是因为去年收成不好,这才到春耕就没多少余粮了,才会去做拦路的糊涂事。最近山里跑了几趟,也没打到什么大的野猪之类,若是再不想点办法,恐怕过完这个月就得去啃树皮了。”
先前正为这是苦闷的李天南回过神来,问道:“既然山里住的这么清苦,怎么不迁出去住。”
汉子苦笑:“迁出去?也打过这个注意,能迁出去的都已经迁了,剩下的这一大半老头老太又能往哪迁呢?随便迁到外面哪,没地种怎么活,像我们几个年纪还不算大的,或许还可以去靠着力气勉强混口饭吃,可十来个老头老太迁出去了就完全没活计了,在山里我们好歹还可以互相帮衬着点。而且这山里也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要交土地税赋,穷乡僻壤没人管。再一个,祖祖辈辈都在这里,万一迁出去了祖辈坟头没人看管,被野猪耗子钻了可就愧对列祖列宗了。”
山里唯一的少年一路小跑过来,对着李天南喊道:“嘿!听说你会飞剑,一剑能把那么大一个木头一下子劈开,这不比我劈柴还厉害。来,耍一个来看”
李天南脸都绿了,一手好剑法居然被人拿去跟斧头劈柴比较,没好气道:“去去去!不会!他们骗你个啥都不懂的小屁孩的,有那能耐我早在你对着我瞎吆喝的时候揍你了。”
二柱子一脸鄙夷,“你不会是不肯吧,这么小气。本来还想要是真有那么厉害,我就拜你为师的,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这可是让你占了不小的便宜。”
陈玉节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打了个手势让少年过去,两人勾肩搭背交头接耳,贼眉鼠眼不时瞥向李天南。
老汉在屋内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