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李天南仔细查看祝家周围,确认没有来路不明的人士后,起身前往祝公高宅院。
李天南自知只是一个寻常的江湖武夫,理不清生意场上与两房之间的纠葛俗事,但既然对方胆敢以正常竞争手段以外的方式,屡次谋害祝家姐弟性命,那李天南不介意以自己擅长的方式,来一场敲山震虎。
祝家二房府邸离得不远,也就隔了几个街道,是当年兄弟二人分家之时祝家先祖花费不少银两心思在凉州城内置办的。照顾二房没能继承到老宅的不平,新宅占地面积远甚于老宅,其内装饰富贵规格在凉州城内已属于一流宅院。
李天南叩响朱门,在门房的询问下说明身份,说是前来拜访祝家老爷夫人。
门房一脸不相信的诧异眼光,但畏惧对方所报的身份李天南片刻,入院禀告。
片刻后,祝公高与夫人联袂迎接,笑容满面地将李天南请进府上。
穿过走廊,偶遇祝清琼祝清琅两兄弟,看见李天南这个上午玩得一手神奇小把戏的“姐夫”,小脸乐得开了花似的,只是被妇人严词厉色地赶去了后院,回房睡觉。
进了客堂,却见一位三十来岁的方脸男子坐在宾客位上,一双严峻的眼睛分外有神,正一边喝茶抬头看向跟随祝公高夫妇缓缓进来身旁的李天南。
祝公高让下人上过茶水,和蔼道:“李少侠深夜来访,真是出乎我等意外,祝某也正与拙荆谈起你,还准备挑个时日登门恭喜清纱找了个好夫婿呢。”
妇人白了眼祝公高,呵呵一笑,“还叫什么李少侠,多见外,这都快成一家人了,还不快改口叫侄女婿。清纱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亲了,要知道我在她这个年纪,清琼都已经从肚子里出来了。女人这一辈子,那么奔波劳累干嘛呢,早点成亲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李天南放下茶杯,正色道:“其实这次来的一个目的,就是想跟二位澄清一下,其实我与祝小姐现在并非夫妻。在下不过一介江湖浪荡子,此次出现在祝小姐身旁也只是暂时答应帮忙护住她姐弟二人的安危,还请二位切莫误会,更别多想。”
此言一出,厅内三人均感意外,一时之间只听闻茶盖拨动茶叶磕响茶杯的清脆声。
方脸汉子低头饮茶,李天南趁机看向对方右手,发现其食指中指拇指尖长有厚厚老茧。配合那双严峻眼神以及悠长有度的呼吸,显然正是昨夜院外那个使得一手高明箭技,胆大心细去而复返的刺客。
妇人一脸惊愕,呢喃道:“怎么回事,侄女婿你不会是跟清纱吵架怄气了吧。年轻人就是容易生气,清纱从小也是个犟脾气,侄女婿你得担待着点。听婶婶的,小两口有什么好记仇的,回去拉下脸来哄哄劝劝,好好安生过日子。”
祝公高不动神色地喝了口茶,问道:“李少侠这是何意?是担心清纱嫁于你之后,不能够再担任长房总管事,长房一脉生意会受影响?这个你完全是多虑了,我这个当二叔的绝对不会对不起清纱跟我在天之灵的兄长,将来等到清池长大成人,长房生意我自会交还给他打理,全数奉还。”
“还是担心我祝家到时候给的嫁妆不够丰盛?”祝公高脸上浮现出谈生意时的熟悉笑容,“这个你大可放心,清纱父母均已去世,我这个当二叔自当把清纱当做自己女儿。就算清纱自己不好意思从长房给自己太多嫁妆,我这个当叔叔的都愿意自掏家底,给出一份让李少侠满意的丰厚嫁妆。”
李天南端正坐直,再次强调,“谢过祝先生好意,不过在下所言绝非玩笑话。帮祝家姐弟了却这桩事后,我就将离开凉州城,可能往后与祝小姐也再无瓜葛。”
祝公高眉头紧蹙,果然还真是之前预计最坏的变故。祝清纱也勉强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是个倔强要强的性子,即使这些年长房二房逐渐疏远少了来往,可在每年的生意商讨时,祝清纱那性子不但没有变化,反而更甚从前。
祝公高有时候就在想,要是祝清纱是个男儿身那该多好,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得接手亡父的生意,族中上下就不会有那么多微词不满,自己也不用担心万一她哪天嫁人后带着兄长留下来的丰厚家底陪给了夫家。
祝公高心中重重叹了口气,看样子祝清纱这次突然拉出一个“夫君”,也只是迷惑自己,只是接下来谋划发展,这么看来叔侄两想要和好如初还是任重而道远,还有得互相竞争了。
也是,祝清纱从小广读诗书,对先贤圣人大家儒士尤为推崇敬仰,从未表露出过对粗鄙武夫的好感,怎么会突然找了一个江湖剑客作为夫君,祝公高心中逐渐了然。
祝公高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强求,非得来牵李少侠跟清纱这条月老红线。听清纱侄女所言,这两日多亏了李少侠出手相助,清纱清池才能安然无恙,祝某替已故的兄长谢过李少侠了。”
李天南瞥了眼皱眉不语,心头默默算计的妇人,“那不知祝先生是否知晓,这两日祝家姐弟为何会被人接连埋伏暗杀呢?”
祝公高自然明白李天南所言所指,脸色一沉,“李少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