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李流水北上陇右道,据传曾在衡州一刀让谷阳江断流,不管是以讹传讹还是夸大其词,从此有了“一刀断流水”的威名,就此在瓜州开宗立派。
西域多贫瘠,民风彪悍的同时也少有大家宗门,都护傅友德特地下令各地州县大行方便之门这个肯屈身陇右道的武道宗师不用顾忌官府方面,大可自主行事。
李流水就此在瓜州境内落脚,背靠大奉西北的祁连天山,下临陇右道东南境内唯一的水地大泽湖,建立天刀台,广纳陇右道各地尚武人士。
天刀台成立十几年,已经逐渐成为大奉边陲武林这方小池塘的执牛耳者,天性彪悍尚武的蛮荒青壮无不以拜入天刀台为荣。
这也正是刀神李流水的精明所在,若是在卧虎藏龙的中原各州,自己个人或许能够保持高名,恐怕创立的门派就只能不甘屈居于周围几个小州县之内。
在瓜州城内闹中取静的客栈好好歇息修整了一晚的李天南,出发前特地向伙计打听了下,得知昨晚那一桌的四人方才也离店出发了。伙计说那位富家老爷出发前还特地点了一壶店里的上好茶水,慢慢喝完茶水并给了自己一点赏银才走。
李天南重重甩了甩头,将心中的胡思乱想尽数散去,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容不得再变卦了,自己也不准备改变初衷。
何况武道一途,重在磨砺。有道是宝剑锋从磨砺出,作为百兵之王的剑道,更是讲究逆流而上,任你前方有何艰险障碍,我自当一剑破之。
下山游历一个月有余,除了先前蹲虎岭遇到的那个身份不明中年剑客,李天南所面对的敌手大多是寻常江湖下品武夫,也只有在凉州城碰到两个刺客跨过了四品门槛,这让有一段时日没有酣畅出手的李天南颇为不满,焦急。
若一直只是与二品以下武夫对阵,而不与一品高手真正对敌生死磨砺,如何才能提升剑道修为,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鱼跃龙门晋升指玄跨入一品行列。
按照昨日客栈伙计所指,李天南二人赶向天刀台,在能够看到大泽湖澄清湖水时,也在了天刀台宗门地界。
山脚下,两个身穿对襟麻衣年纪不小的男子坐在凉亭里,身旁是一个片平坦空地,石柱木桩林立,其中栓着十来匹马。
一辆双骑精美马车在停马坪分外夺目,一头肌肉健硕的枣红大马栓在一旁,与其他七八匹马相距甚远。两名奉命在此驻马的天刀台杂役不时扫向这独占了一大快地方的马车马匹,显然是贵客来临,不敢大意。
李天南并未刁难这等普通杂役,栓马后与陈玉节拾阶而上。
脚踩着白云岩铺就的石阶,李天南心中默数,借机仔细梳理体内气机,心境逐渐清明,如一弯平静湖水,静等即将而来的狂风暴雨。
数到七十二,走完最后一阶台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广空地,五六十人正在一名中年男子的带领下练法刀法,也有三三两两的零散人士,相互对砍喂招。
几十间宽敞明亮的房屋环山而建,当中几间皆是雕梁画栋,正中那间卷彭屋顶下一面巨大的匾额,上书“天刀台”三个大字,日光照射下金光闪耀。
李天南二人才行走几步,就有天刀台年轻弟子迎了上来,笑容满面中饱含着掩藏不住的自豪。
眉眼机灵的年轻弟子问道:“天刀台欢迎二位到访。不知二位是登门有何贵干,若是准备入门学艺,在下这就带领二位前去韩师兄处。”
李天南手中剑不经意在腿上一拍,开门见山,“我找刀神李流水先生。”
年轻弟子轻松一笑,做了个请势,“那恐怕二位得稍等片刻,师父他老人家方才有贵客临门,恐怕一时之间也没那么快。二位不妨随我先去客厅歇息,与先前几位求见师父的客人一起喝茶静等。”
李天南皱眉,没想到这么曲折,看样子想要直截了当地问剑一番还挺麻烦的。
迟疑片刻,李天南开口道:“不知天刀台门下是否有一位使用弓箭的弟子,既然刀神李先生不方便,我先行找他也行。”
年轻弟子问道:“在下这就去向宋师兄通报,不知道二位是……”
李天南平静道:“就说是前几日凉州城内,一位见过几面的一位李姓熟人,想必他应该很愿意我来。”
年轻弟子脸色微变,唤过两名师弟守在一旁,急匆匆的跑向靠山屋内。
李天南扫视一眼四周,对陈玉节小声叮嘱:“万事小心!”
陈玉节拍了拍李天南肩膀,脸上常有的笑意也逐渐淡去。
片刻后,天刀台四字匾额旁边的一间屋内,方才入屋通报的年轻弟子大步跑出,不过并非跑向登门的李天南二人,而是赶到场上带领弟子练刀的那名中年男子身旁。
咻!
一支利箭自站在场上阳光下看不清情形的屋内疾射而来。
李天南手中佩剑带鞘一挑箭头,再迅速在调转过来的箭尾一拍。
箭矢自屋内而来,转眼间又朝屋内而去,其势更甚。
跨步而出名叫宋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