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李天南撇开了知晓了蹲虎山上最后天降异军的那波人身份,和今日对那三十余轻骑霸气行事一直感慨的陈玉节,悄然出府。
离上次小逛凉州县衙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不过李天南对内部三门六房的位置地形仍然谨记于心,尤其堆放陈年卷宗旧案的刑房所在。
既然当初在城外几个村庄都没打探到消息,而听吴婆夫妇所说最后有大批人马出现清理现场尸体,那么这种事必然与官府有所干系,或者说最有可能的就是当初派去收拾痕迹的就是官府所为。
当然也有可能是哪一伙大型马贼所为,但李天南认为凉州城附近出现这种马贼的概率极少,而且还是前后两波人马,就算是有,恐怕也逃不过官府的追踪,刑房内总会留有卷宗记录。
若只是马贼所为,为何附近村落却未遭到劫掠,不为求财只为杀人,听吴婆说当初父亲祖父可从未得罪过人。
傍晚时又下起了阵阵大雨,入夜后更是时断时停,这给准备潜入县衙的李天南带来了不少难度。
翻身越过院墙,李天南看着全身滴水的衣衫苦笑不已,这不管走到哪都是一路水渍,恐怕夜里巡逻的衙役稍微长点心就会发现自己的踪迹。
事已至此,只得将先前准备不露痕迹地潜入计划丢开了,李天南把心一横,将县衙内来回巡视的两队衙役全部打晕在地。
将几个衙役拖到一处无雨风小的地方,李天南摸出十来两银子放在他们手边,这已经是愧疚心下唯一能做的补偿了。
至于天亮衙役醒来会不会上报昨夜异常,李天南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也准备离开凉州城了,再怎么查也查不到自己身上。
没了被人发现的危险,李天南大大咧咧闯进存放刑房卷宗的房间,不过倒没胆大包天到点亮屋内油灯,只是举着一个精致的小灯笼,躲在书柜墙角仔细查看。
从最开始的凉州重大事宜记载以及城内兵马调动详记,到最后历代马贼清缴卷宗,李天南翻遍与命案能有的陈年卷宗,竟然无一所获。
东方天空绽现出细微白光,窗外已经隐约传来鸡鸣,又重新翻查的李天南只得不甘离去。
推开未扣上门栓的房门,李天南蹑手蹑脚地脱下已经半干的衣物,悄然上床准备睡觉。
屋内亮起了烛光,陈玉节看见李天南那件被雨水打湿颜色变深的衣衫,一脸的贼笑立马变了:“你这是去了哪?我还以为你怕被我发现害羞,特地天亮前从祝小姐闺房赶回来呢。”
李天南双手枕头,闭眼道:“去了趟县衙,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初我父亲一家被灭门的记录。”
陈玉节皱眉问道道:“没找到?”
李天南低声道:“嗯,一点线索都没发现。看样子只有去一趟云林寺了,看一下当初与我家人死在一起的圣僧那边有没线索了。”
陈玉节见他心情低落,也就没再追问,返回床上,闭目沉思。
二品小宗师的实力下,李天南并未受到昨夜的影响,才歇息不到一个时辰同样精神抖擞。
才刚刚用过早饭,门房就前来通报,说是祝公高带着妻儿前来拜访。
祝清池匆忙起身前去迎接两个堂弟,本想一起偷懒半天好好玩耍,最后却被祝清纱训斥了一番,三人一起苦瓜着脸去了后院,上门授课的私塾先生。
祝公高对此并不反对,显然对侄女的教导乐见其成。
经过昨日惊吓的妇人心有余悸,不时抬头望向李天南,眼神复杂。
昨日本想说服祝公高改变主意的,可惜被那来势汹汹的三十人打断了,其后双方也没了探讨下去的心思,只得不了了之。
祝公高喝过茶,沉吟道:“清纱,既然梁王府那边你已经搭上桥了,也确定了对方对我们祝家的扶持,那我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今后就按你的计划办吧。”
祝清纱莞尔一笑,“谢过二叔的体谅,还望二叔帮忙通知下其他几支偏房。”
祝公高望着李天南,笑容满面:“李少侠,昨日还真是多谢你救下拙荆清琼清琅不至于这么小就没了母亲。”
李天南站起身子,望了眼天色,“祝先生过赞了,我自小是个孤儿,知晓其中苦难,当然不愿意就这样看着清琼清琅没了母亲。还望祝先生记得那天晚上,你对我做下的承诺。”
祝公高斜了眼妻子宋燕,冷哼一声:“李少侠大可放心,我祝公高绝不是那种恶毒之人。”
已经得知娘家宋氏大半人数昨日被来屠戮的宋燕悄然抬头,怯生生问道:“昨日听来人所说,似乎李少侠与梁王相识?”
李天南皱眉回答道:“勉强算是吧……”
李天南转身,不等其他人开口,对同样心怀好奇的祝清纱道:“祝小姐,如今你的事情已经彻底解决,我也没有必要再留在凉州城了。谢过祝小姐的好意了,可惜我只是一介江湖浮萍,就此告辞!”
说罢,李天南拉着陈玉节,不顾身后祝公高夫妇的呼喊挽留,就此出了祝家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