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来到了胜州城,许光亮看着那座熟悉中透着几分陌生的城池,一张多年外出奔波风吹日晒出来的老脸皱得像老树皮。√
当看到城门口比以往足足多出两三倍的守卫,纳闷中的许光亮来不及再胡思乱想了,赶紧奉上通关文牒赔笑着说明来意,并且不动神色摸出一枚准备多时的银锭塞进对方腰间。
守卫自然而然收腹一跺脚,将裹在腰带上的银两抖落到系在底下的敞开口袋中,低头瞄了眼许光亮,大手一挥,身后其他三名守卫立马上前检查三辆马车上的货物。
许光亮看着三名士兵仔细指挥伙计马夫移开每一箱子货物,同时也粗鲁地一寸寸翻看着每一个可能藏着点东西的角落,想让几位兵爷动作轻点免得砸怀了东西却没那胆子开口,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检查完毕,都只是些正常的货物,没有夹带违禁物件,守卫长点头道:“没问题那就好说,一车收三十两银子的入城税,你这三车加上十几个人,正好给你凑一百两整。”
许光亮听到这个高出以往数倍的数字,低头哈腰道:“军爷,您是不是弄错了,以往不都是才五两银子一车吗?”
守卫长皱眉冷声道:“以往是以往,现在是现在,二十万大军出关攻打北胡人吃马嚼不要钱啊?”
梁立青凑了过来不知是气还是被吓的手指微微颤抖的许光亮先去一旁歇息,说是他来办这事。
李天南赶紧过来将许光亮拉到一旁,捶背递水一阵伺候,总算慢慢平缓下来。
只见梁立青手搭着那个守卫长肩膀,两个人都转过身去背对众人,好一会过后梁立青抱拳道谢,从行囊中摸出几枚银锭交给对方,然后招呼几个车夫赶紧进城。
总算进了城门,许光亮歉意说道:“梁公子,刚才你花了多少银两,老朽这就补给你。”
梁立青哈哈一笑,摆手说道:“算啦算啦,许老,就当感谢做这一路来您老对我的照顾。”
许光亮瞪眼道:“这哪行!我一大把年纪能占你个后辈的便宜不成!再说了,谁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都是一点一点省出来赚出来的,就算你家中长辈没在身边,你也不能这样败家,真是不当家不知茶米贵。”
梁立青磨不过认真的老人家,只好说道:“许老,我这人面皮子薄,肯定是没脸收你的这个银子了。要不这样,你就在接下来去京城的路上,但凡有点好点的客栈酒肆,就拿这钱买点好酒好肉犒劳下大家。”
李天南第一个在旁边拍手叫好,其他几个熟络起来的伙计听着能沾上点好处也趁机起哄。
许光亮只得作罢,末了还不忘数落一番李天南:“你说这才多大年纪,天天无酒不欢的,听到个酒字比谁都高兴,小心以后娶不上媳妇。”
仿佛被人说中了要害,李天南顿时没了兴头。
前段时日有人也曾柔声说过让他少喝点酒。
躲过几次在街道上疾行的兵士,一行人来到许光亮以往落脚的客栈,留下两个伙计看守货物后,也就开始了承梁立青情的第一顿好酒好肉。
不过是普通商贾落脚的客栈,大家也都是平头百姓,说是好酒好肉其实并不是山珍海味琼浆玉液,也只是普通菜肴小酒,不过让连日奔波的众人总算吃了个踏实舒坦。
许光亮年纪大了,胃口自然也小了,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看着外头时不时有兵士骑马疾行而过的街道,端着个小酒杯皱眉细抿。
李天南狼吞虎咽,估计是饿过一次留下了不小的教训,跟十来个伙计吃的不亦乐乎,并且偷偷将几壶酒灌进了身上水囊。
梁立青一口一口慢慢吃着,左手食指无意识轻轻敲打着桌面,引得李天南阵阵侧目。
老仆一如既往的沉默安静,似乎不敢与自家主人同坐同吃,粗浅扒过几口饭后安静的站在旁边,被梁立青动手拉过后才重新坐下,不过仍旧坐立不安一般四处张望。
客栈内,稀稀拉拉坐着几桌客人,觥筹交错间讨论的大多是此次二十万大军北伐一事,不过言语间颇为不善,嫌弃将胜州坐北伐后勤的大本营城内居民的日常生活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想想也是,作为土生土长的胜州城人士,大多祖上或者现在出过几个行伍之人,关内道一年到头与北胡大大小小的战事从来没断过,自然对这种打仗一事习以为常了。
以往闹得动静再大也不过是在潼门关外,关内可是照样太平盛世歌舞升平,哪像这次这般几千个负责后勤的兵士就驻扎在城外,大大抽调了城中百姓的生活物资,城内不少地方更是实行了宵禁,这让以往端坐城内听关外战事为趣的百姓如何受得了。
最主要的是,谁家没个男儿死在过关外,或者砍过几个北胡蛮子头颅,这么多年来双方各自都是在那片草原上洒下不少鲜血,可何曾有哪一方认怂过,不都是这次吃了点亏下次马上要讨回来。
这高高在上的皇帝就当打仗跟过家家一样,以为二十万大军铺出去就能稳赢,你这不是看不起我关内道从小提刀的男儿,看不起关内道驻扎在各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