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京城的第一顿晚饭,五花八门的各式菜肴让李天南看得大为惊奇,不过真正吃起来才发现美观菜式并不怎么顶饱,最后梁立青特地再点了几个下饭硬菜才勉强让丝毫不懂得品味的李天南填饱了肚子。
京城的酒水倒让李天南大为满意,喝得微醺与同样酒劲上头的许光亮最后告辞后,算是与这波萍水相逢短暂相处的半个同乡就此别过。
客栈外,李天南深深呼出一口酒气,带着沉默老仆的梁立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天南瞧出对方的踌躇,打了个哈哈,“既然许老跟我们已经分别了,那现在也该轮到我们俩就此别过了吧。”
梁立青酝酿了许久的言辞似乎也放弃了,“嗯,好像也该如你们江湖人说的那样,咱们也该相忘于江湖了……”
李天南摸着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笑道:“我对你这人印象还不赖,看你对许老跟商队伙计确实挺不错的,咱们这两个多月的相处,扪心自问不是恶缘,甚至说是一桩善缘都说得过去。茫茫人海,以后若是再在碰上,大可浮一大白。忘了,你不喝酒的……”
梁立青欣慰一笑,世家子弟的出身居然学起江湖人士,左掌右拳拱手道:“好,在下先提前祝贺你能闯出一个侠名,到时候我绝对美酒相待你喝个痛快。”
“……”李天南轻轻笑道:“好像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喜好,那我就不婆婆妈妈了,来日再见。”
“勿相忘。”梁立青微笑点头,与摆手的李天南错身而过。
“老黄,你是不是很不理解我对他的这份另眼相看?”梁立青突然对着身后问道。
老仆回头望着远去的背影,沙哑嗓音响起,“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他的确值得让人高看,这段时日我都不时生起江湖催人老的念头。不过小主人你大可不必,你的前程眼光不应该局限于一人一剑,一个江湖。”
梁立青轻笑一声,似乎在自言自语,“看到他这般逍遥自在,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不是这个出身,我会是跟他一般行侠仗义浪迹江湖,还是成为一个醉心考取功名的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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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安城的居民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官宦家臣,都打心底里透出一股子傲气,仿佛自己就是这个时隔几百年再次一统中原的大奉王朝化身,仿佛这座比偏远地方一个郡县还要大上几分的雄城就是自家院子,仿佛自己就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已近夏末,正值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太安城东北倚海,夜间徐徐海风吹来凉意的同时,也让夜间街上锦绣繁华更甚烈日当空的白天。街道两旁各式招牌帷幔飘舞,来往的行人脸上挂着富足而闲散的笑容,整座太安城显得无比生机勃勃。
作为大奉的都城,街上行人的衣着大多锦衣华服,年轻亮丽自身本钱又足的女子则是青缦薄莎,行走间雪白肌肤隐约可见,透过街头灯光更是依稀瞧见曼妙体态。几名青皮无赖蹲在街道,对着来往的女子双眼放光,手脚上却不敢有丝毫冒犯,而被那直勾勾的眼神盯着的女子也大多轻哼一声,怒喜两说。
偶见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士带领一队执金吾在街头巡逻穿梭而过,全身鲜亮如新的甲胄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手刀入鞘长枪锃亮,在带头眼神倨傲的骑兵带领下,昂首挺胸齐步小跑,震慑宵小。
李天南这才明白怎么那群双眼如狼似虎的京城底层无赖有色心没色胆,也明白了街上年轻女子与富家翁敢如此露色露财而不担心被人盯上。
富贵荣华,军纪严明,这是李天南对太安城的第一印象。
连续奔波了两个月,除了在胜州城短暂歇息过几日,一路上虽不至于餐风露宿但也从没好好休息过,这让看着这座繁华城市的李天南暂时没有闲逛的心情,准备先找个地方落脚,先好生修整一晚上。
在街上随便找了家客栈,李天南开口要了间客房,“什么!住一天要一两银子就算了,定金居然也要二十两!”
柜台后面的账房先生略微抬头,白了眼李天南,“爱住住,不住拉到,什么破地方来的!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节,告诉你,你再晚点可就只能去跟人挤柴房了。”
李天南没脾气了,老实巴交地交过一张银票,笑脸问道:“第一次来京城,不大懂行情,现在怎么客栈住得这么满,给说说?”
账房收下银子,算盘打地噼啪作响,“这不马上入秋了吗,再过一个月就可就是三年一次的科举了。各地赴京赶考的士子已经逐渐京城了,中原十三道各州县成千上万的读书人想要博个好彩头,不都得提前来想着办法拜会各路文人雅士,以图在科举之前能够混个好名声。”
李天南唏嘘不已,本来只是混进商队去胜州城而已,后面随波逐流跟着来到了京城,没想到却碰上大奉三年一次的科举,可惜的是自己是个江湖人士,不然倒也可以凑个热闹,就当过过读书人的瘾。
既然之则安之,李天南索性又花点银子让伙计送上热水,舒舒服服洗了热水澡后倍感神清气爽。
伙计送过一壶茶水退去时,主动出声:“这位公子,若是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