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江山是个体态魁梧的中年人,约莫是自幼在辽东苦寒之地的长大,正值武道巅峰的年纪脸色却有几分暗沉。
愈来愈高的惊呼声中,犹如羊群中来了一条凶猛恶狼,看客们纷纷左右后退出一条从城门口直通潮头擂台的道路。
看客们避之不及,生怕这名在京城中名声不太好的煞神与观潮剑客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万一出现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之类白白丢了性命的事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庄家看着白江山径直走去,瞪大了眼睛,心揪得厉害,仿佛对方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心窝上一样。
吴浩福将刚刚摸热的银子藏入怀中,趁着对方没注意赶紧钻进人群中,生怕刚到手的银子再吐出去。
这哪个王八蛋干得好事,居然把白江山引过来了!老子这才浑水摸鱼诈了十两银子而已,刚刚跟人相约晚上商量下怎么互相配合挣大钱的行动还没开始呢!。
白江山四平八稳地走在人群中这条笔直的道路上,最后在擂台三丈前站定,沉默望着擂台的横空出世的年轻剑客背影,双手负后。
静等片刻,见对方仍未有所反应,白江山扬声道:“昨日听到府中下人传闻,你准备与我打上一场?”
等到白江山这一开口,吴浩福立即狠狠抽自己一嘴巴,早知道前几天随便一说会让自己少挣不少银子,当初真应该把嘴巴给缝上。
在潮头连续枯坐十二日的李天南微微睁眼,呼出一口浊气。
白江山一脚踩在岸边礁石上,半倾着身子,“过几天我有要事要办,估计到时候就算你来找我恐怕也没空打理你了。可若是让你先去挑战实力在我之上的孟叶然,好像又不大合适,赢了的话还好,要是输了的话那不得被人说我欺负你有伤在身。今天来这个多年没来过的城外潮头,只是说一下,我最多再等你三天时间。”
李天南站立起身,先是歉意一笑,然后舒舒服服伸了个大懒腰,“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白前辈你都来了,何不干脆现在就来切磋一番。”
白江山皱眉问道:“你不再多等一两日?京城不少剑道天才的确跟你一样,在东海潮头能够收获匪浅,你何趁机把握机会领悟下,能提升一分实力胜算也要高上些许。”
全身经骨彻底舒展开来的李天南笑道:“谢过白前辈好意,可我一个后辈小子怎么好意思让您白跑一趟。枯坐十二天,东海日出,潮起潮落,一切均已尽在我心中。”
“好大的口气!”白江山冷哼一声,随即浮上心头的却是一股莫名其来的惊讶,京城武夫无数,无人敢称已经悟尽东海大潮,就连目前公认的京城第一高手孟叶然,每年中秋大潮时都会在城墙上凭栏观潮。
李天南抽出当初从吴浩福那“买”来的那柄剑,侧身小退到一旁,做了个请式,“还请白前辈不吝赐教。”
眼见对方不识好歹,本就隐有怒气的白江山一跃而起,重重砸在擂台上。
吴浩福终于穿过重重人群,不怕死地挤到了擂台下,最后还是被身旁人好心拖着后退,在擂台三丈远处瞪大了眼睛准备看神仙打架。
吆喝人下注的庄家苦叫连连,两人这都开打了肯定算是枯坐结束了,骂骂咧咧陪着压中的看客银子,最后当身边人全部丢下自己跑去看热闹后,仔细一算,发现还是赚了不少银子,顿时四下奔跑,怂恿更多的人下注剑客与白江山这场打斗的输赢。
李天南见白江山赤手空拳,善意提醒道:“白前辈这次前来是否没带顺手兵器,在下倒是可以等上一会,前辈大可回城再来。”
白江山冷笑一声,双拳对锤,摇头道:“不用,从十来岁打到三十岁,再从辽东打到太安城,靠的就是这一双拳头。”
白江山出身贫苦,父母双亡后凭借着一股子狠劲,在街头与青皮无赖厮混长大,十六岁那年机缘巧合救下一名被追杀的帮派长老,借机当地一个二流帮派,从此算上踏入了江湖。
好景不长,几年后帮主女儿被隔壁州县的一名将种子弟看中,威逼利诱弄进府邸做了小妾,本就对那帮主千金爱慕已久的白江山并没有愤而出手,而是埋头苦心修炼武艺,凭借着帮中长老偶得的一本道教秘笈,十年后一举踏入指玄境界。
破境后的白江山第一件事就是脱离帮派,给那名照料自己多年的长老坟头上过酒后,连夜潜进隔壁那座将军府邸,在府中杀了个昏天暗地血流成河,只留下已为人母的年少爱慕之人与膝下一对儿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匹夫一怒血溅三尺,都在白江山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面对之后周围几个州县兵马的联合围剿,白江山一路东躲西藏,被逼得离开祖地南下太安城,最终抱住了一个出身辽地的皇族旁门世家才算站稳跟脚。
城门处的守卫长喝令底下士兵不得擅自离岗,亲自领路将一名和蔼老带头的四人带上城墙,挑选了个视野好的地段再告退。
周鸿章任由海风拂乱灰白须发,歉意道:“本想着今天带你来看看大海,毕竟陇右道内地处荒凉边关,可没有这等壮阔风景,只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