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看客不下千人,白江山等了好一会见对方仍未出剑,逐渐失去耐心,“怎么,这会就没了先前的胆子了,居然都不敢出手了?”
李天南笑容真诚,回答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前辈你这样赤手空拳,我还抢先出剑有点不大合适。√”
难得有了几分礼让之心的白江山瞬间怒上心头,冷哼道:“既然这般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旁人说我以大欺小了!”
白江山双脚在礁石铺就的擂台踩出两个浅坑,高高跃起,犹如一块天外巨石重重砸了过去,呼啸成风。
李天南终于收起那份玩笑之心,眼神凝重,一道凌厉剑气破空而去,那柄本来终其一生不过是落在梅雨剑手中当作装饰胜过武器的凡铁锋芒四射。
白江山凌空一拳锤碎扑面而来的剑气,霸道拳罡裹挟着右拳当空砸下。
一剑未功的李天南迅速走动,躲过气势磅礴的一拳,潮水夜夜打磨得坚硬无比的擂台当即出现一个大坑,碎石横飞如箭矢。
从街头靠着一双拳头吃饭,到入帮后不要命的苦练寻常帮众唯一能学到的粗浅功夫,再到那一股子舍命气势被帮中长老看中,回光返照那两年收为闭门子弟,白江山出拳向来一往无前,能够一拳打死对手绝对不会犹豫半分。
白江山拍去拳头上碎石,似笑非笑,“我这对拳头下人命无数,二品小宗师不下十人,其中指玄高手也有两名,虽然进了太安城后这几年没有再下过狠手,但照样不是你拿把剑在手上就能轻视的。”
“那就请白前辈赐教了。”李天南眼神平静,不再顾忌太多,主动进攻,小步奔跑,一剑刺出。
白江山轻笑一声,并未左右挪动躲避攻击,反而同样向前大步奔跑,左拳横握于胸前,右臂回撤与肩平齐,在两人即将交锋时猛然向前锤出。
利剑与铁拳间发出一道金铁交鸣之声,李天南在霸道拳劲一击之下如风中柳絮,倒飞而出。
街头斗殴从来都是痛打落水狗,绝对不给对手喘息机会,白江山如影随形,对着离地一尺高如无根浮萍的李天南左右开弓,擂台上顿时拳影重重。
横剑奋力抵挡的李天南一脚踹在白江山胸口,总算打断了对方的追击,趁势凌空一翻止住后退之势,在擂台边缘重新站定。
白江山在擂台接连后退,每一次落脚都是一声闷雷,连退三丈后踩出一个石刻脚印,拍拂掉胸口灰尘。
这一次,白江山双手环胸而立,好整以暇,静等对面那个方才连吃了上百拳的小子哭疼认输。
刚刚拜入二流帮派那几年,白江山并未学得高深武艺,掏空几年难得省下来的薪水求得帮中一位高手传授类似外家铁砂掌蛮横功夫,从最开始的肉掌劈桩练起,在得到那本道家秘笈知晓气机一说后,一拳之下足以裂石穿金。方才接连百拳,就是一道铁门都得砸出个大窟窿。
李天南龇牙咧嘴,不让对方砸碎手中长剑,方才御气于剑,白江山每一拳都似乎砸在自己身上,虽然说有过防备,但同样全齐气机震荡得厉害,气海翻腾如滚滚大江。
拳法如刀法,走的是霸道路子,而剑法主走轻灵,硬碰硬之下自然占不到便宜,不过李天南也借此机会,对白江山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估计。
“再来!”甩了甩酸麻手臂,李天南仿佛死性不改,重新小步奔跑,手中长剑一如既往的刺出。
虽然对于李天南的体魄强健感到意外,白江山短暂惊讶后恢复如常,右脚后退半步,沉腰站定。
等到剑尖身前半丈,白江山右拳闪电挥出,猛烈拳罡带起肩膀断发如缝衣针,随着拳头一并刺向身前。
可惜变成暗器的半根断发才前进一尺,就在凌冽剑罡前化为齑粉,在空中被两人气机牵引得漂浮不定,久久不能落地。
剑尖即将再次被一砸而退之时,李天南左偏一步躲过拳罡,右脚用力一点地面变成与白江山并肩而立,同时手腕微动倒持剑柄,瞬间反手持剑,斜斜刺向白江山胸口。
右拳出尽,白江山只得由护胸左拳迎击,仓促之力手臂力道使出不到三分,以拳面抵住剑尖,奋力推出。
剑尖划破胸前衣襟,一道透剑而出的剑气慢了半分,最终只是刺在白江山右臂上,可惜的是以霸道拳罡护住的胳膊上只能留下一道细微伤口。
骤然变身贴近对手的李天南立马腰身一拧,在地面重重点脚,重新拉开距离。
一寸长一寸强,虽然并非使用枪矛之类的长兵器,可李天南还是游离在白江山两尺之外,方才变招已是冒险至极,对方手上并无兵器全凭一对拳头,若是两人贴身搏斗,恐怕就要完全变成对方的沙包肉桩。
瞥了眼手臂伤口,白江山眼中第一次有了凝重之色,原以为对方这般年纪的剑道栋梁人才,若是有层出不穷的精妙剑式并不奇怪,但方才这一招分明是厮杀之间才会有狠辣剑式,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居然敢舍弃自身长处冒险杀敌。
白江山不再有犹豫,将武道前辈的气度与城外上千名看客全部弃之脑后,爆喝一声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