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潮头,有赏景游人,有打潮武夫,更多的是观战看客,两名一品高手之间的武斗就此落幕,大部分未看过瘾的人也只得无奈退去,不过对接下来年轻剑客与京城第一剑孟叶然之间一战就更加期待了。
不曾领会世间险恶,自然不懂得珍惜身边美好。意气风发的李天南一介江湖武夫,完全没有赏景游玩的喜好,更何况从早到晚连续看了十二日,也就准备返回城内。
十来个一看就是江湖人士的汉子正朝着李天南跑来,其中吴浩福一马当先在前面拉出几个身段距离,不是回头对着身后几人咒骂。
等到吴浩福停下脚步,讪讪一笑后还没出声,十来个手持利刃的武夫个个点头哈腰,嚷嚷着要拜李天南为师,求着教导几手高明剑术。
作为最底层的江湖武夫,能够侥幸进了帮派混得的几手招式功法不过一流宗门不屑一顾的大路货,一辈子也就只能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不管你本事高低,行走江湖讲究的是义气跟脸面,本事不行自然没有世家招揽,出门在外把酒言欢过后往往下一顿就得饿肚子,个中心酸只有自己体会。
既然碰上了一位一品高手,又不似孟叶然那种高高在上与恶名昭彰的白江山,那何不暂且不管面子去拜个师试试,若是对方高手能够传授个一招半式,那就真是平常所说的大机缘了。
本以为对方是来结伴挑战的李天南哭笑不得,刨去所习武功是不是同一个路数不说,十来个人中年纪最小的瞧着都要比李天南大上几岁,最大的更不用说了,估计自家儿子都不会比李天南小上多少。
眼见李天南似乎面皮薄不好拒绝,吴浩福狐假虎威起来,“都说了让你们别瞎拜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根骨天赋,纯粹来捣乱是吧。”
十来个人仍然不死心,眼巴巴得看着李天南,总说江湖之远,这次只想听得这个近在眼前的一品高手亲口回答。
李天南拱手笑道:“承蒙各位兄弟高看,可惜在下自身武学尚未小成,自认担当不起人师一责各位好汉失望了。”
吴浩福更是连连挥手,将两三个还想着死乞白赖拜大哥的赶走,最后对着远处观望的几十个江湖人士大吼:“别看了,没戏!”
回到城内酒楼,已经有几桌食客在谈论方才白江山被击败一事,一个个说得绘声绘色,添油加醋说得好像神仙打架一样,甚至说最后一剑之下能令海水倒灌,如龙王爷现世。
眼见清楚自己接连几日出城的伙计已经抛下手中活计,不管桌上客人诧异叫骂小跑过来,李天南赶紧拉着吴浩福离去,生怕对方一声大吼引来食客善意围堵。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李天南可不想此次京城之行变成了走到哪身后都跟着几个尾巴,这可跟在回剑门上时带着小师侄们到处祸害捣蛋不一样,那时候玩的就是个一呼百应再马上一哄而散,无忧无虑。
让吴浩福带着在一条寻常外地人难以找到的偏僻巷子里,找到一个说是几十年招牌的地道豆花老店,可惜的是在蜀地长大的李天南口味向来偏重,吃不来甜腻的京城美食。
提着猪头没找对门的吴浩福并不气馁,反而更加热忱,下午领着李天南在太安城内走了好几处外地游人必逛的风景胜地。
要不是看出李天南对扬名一事不怎么伤心,吴浩福恨不得领着好不容傍上的大腿将京城武夫聚集地走个遍,如果能顺便去几个平日里小有恩怨的帮派踢馆那是最好不过了。
李天南随着吴浩福走马观花,也算是大致领略了下太安城独有包容天下的姿态,江南之婉约,两辽之苦寒,西北之荒芜,荆楚之灵秀等等,均可在这座雄城中可观一二。
重新返回客栈时已是夜幕降临,早就过了饭点的一楼中却是座无虚席,大多是点上一壶茶水醇酒,细饮慢酌间不时望向客栈大门,翘首以盼。
堂内座无虚席,本该忙碌的跑堂伙计却并没有游走伺候,而是搬了条板凳坐在客栈大门口,优哉游哉。
照往常的话掌柜的早就抢过算盘过来打人了,可这会却亲自担起了伙计,给各桌茶水酒壶空了的客人续上酒水,再喜滋滋的将加价了几成的银两收入囊中。
李天南才刚刚出现在街头,心思活络的伙计眼尖立马起身,对着店内吆喝:“来了来了!”
还没等到李天南走近客栈,几十个食客纷纷起身挤向大门口,当真是鱼贯而出掌柜的生怕大门就这样被人挤破了,这可都是京城各个世家府宅出来的仆人管事,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酒楼掌柜就赶开口讨要赔偿的。
伙计出声后赶紧躲开,这会终于逆流而上逃脱出身,得意邀功道:“掌柜的,这么多人从下午做到现在,比往常多卖了不少银子的茶酒,你这可得多亏了我放出风声去。”
掌柜摸着沉甸甸钱袋子,瞥了眼伙计,没好气道:“怎么,还好想要从我这讨好处不成,我可知道你这半天捞得赏钱快抵得上两个月工钱了!”
瞬间空荡荡的客栈中自然不用再顾忌太多,伙计一坐在空着的座位上,提着剩下的半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抗议道:“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