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之下,时隔近百年重现江湖的魔子魔孙瞬间死伤过半,除了先前闻声出楼查探的一小拨人,只有在武道上登堂入室的十几人安然无恙。
下马威胜过旁人倾力而为的一剑过后,察觉到逐鹿山剩下的人中,顶多也就两名不堪一击的金刚境,御剑之人朗声大笑。
“不过是些土鸡瓦狗,也敢自称魔教,逐鹿山可曾有真正上得了台面的人?”
笑声响彻山谷,明明是远在天边却仿佛近在耳畔,闻之又是中正平和,不弱不刚。
被突如其来的一剑吸引心思的孟叶然,惊讶的发现自己全身气机竟然仿佛受到刺激一般,自行流转。
宁远山那张脸重新恢复了那张面无表情,收回手中桃木剑,只是眉心那一抹朱红印记愈发明亮,仿若天神附体。
“李玄白!”
身穿红衣的魔教女教主发出一声震天刺耳的哀叫,凄婉至极。
御剑之人降下身形,如神仙下凡般飘落在山脚,先前一剑斩踏雄楼的飞剑随即入鞘,长鸣不止。
看清来人竟然是个中年儒生,差点被一剑吓傻的灵秀剑童,顿时觉得这人比先前那个不似魔教,反而像是仙子的漂亮姐姐更像是个神仙。
发出一声哀嚎后的红衣女子再无动作,呆呆地望着双鬓霜白的中年儒生,如痴如醉。
李玄白眼神依次从孟叶然与宁远山身上扫过,皱眉道:“一人分明有一身不俗的剑气,你更加是明显身负道门传承,别跟我说你们俩也是魔教中人,放弃了康庄大道不走反而自寻死路?”
至于方才在笑声涤荡之下,才摸到练气门槛故而并无异常的灵秀剑童,直接被其视为仙人的李玄白给无视了。
孟叶然将手中古剑春阳抛入剑童背后剑鞘,自嘲一笑,“原来是青莲剑仙来此,那我可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在下京城孟叶然,这位乃是龙虎山的张真人亲传弟子宁远山,我二人此番前来只为一探魔教虚实,只是没想到青莲剑仙前来荡剑除魔,那我可真是多此一举了。”
李玄白面有不解,问道:“你认识我?我印象中觉得还算可以的几名剑客中,并没有你这人。”
拥有京城第一剑的名头,却被对方忽视的孟叶然并无尴尬,“多年前,曾经有幸远远观摩过一次李先生与人论剑,至今想起依旧觉得风采照人,剑气冲天。”
青莲剑仙李玄白,从蜀州由文入剑后,行走江湖近十年从未一败,用手中龙泉宝剑在江湖上一剑一剑斩出滔天声望,剑棋诗词无一不是冠绝中原,无数江湖女子与富家小姐心生爱慕,那一代的江湖,不管男女,均是对其推崇至极。
可惜李玄白突然消失在江湖上,二十多年后重现江湖时,当年的青莲剑仙成了个中年男子,华发已生,而那个江湖,也已经一转眼过去了二十年。
眉心朱红印记淡去的宁远山,庄重作了个稽首,“贫道曾听家师提起过李施主,这次下山之前更是嘱咐若是有幸遇上贫道代为邀请上山一叙。”
李玄白取下腰间葫芦,仰头灌了一口酒,“张重阳那个老牛鼻子还没死?居然还想着拉我去坐而论道,我可对你们龙虎山的神神道道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上一次难得陪人去一趟龙虎山,结果我在那里说我的剑道,老牛鼻子他说他的天道人道,两人简直就是鸡同鸭讲,或者说那个老牛鼻子故意跟我打机锋。”
宁远山转述完师命后就闭口不言,对李玄白的不敬之词置若罔闻。
确定这两人并非魔教中人后,李玄白转过身子,望向先前在笑声中气机激荡程度犹如湖中小岛的红衣女子。
天象境的魔教教主同样望向这个一别二十几年的青莲剑仙,神情殷切,望穿秋水。
灵秀剑童终于凑了过来,小声问道:“老爷,这位神仙高人是谁啊,看起来厉害地不得了!”
“他啊,青莲剑仙李玄白……”孟叶然轻声说道,尽管二十多年过去了,但每一次说起这个名字,他依旧心神向往。
敬意嘀咕道:“怎么好像不是很熟悉,但是好像又听老爷你说过……”
孟叶然唏嘘不已,那一代的江湖终究已经老去,从来都是新人辈出的江湖,哪里会有太多的人记住那个沉寂了二十年的青莲剑仙,现在的年轻后辈会有几人愿意去听老人家嘴上说的口若悬河,却始终无法一见的故人故事。
锦上添花的文坛也需要有真材实料,武无第二的武林光靠一些年岁久远的江湖轶事,从未亲眼见识过的年轻后辈自然嗤之以鼻。
孟叶然突然发现场上四人之中,重出江湖的青莲剑仙一剑之下便灭了半数魔子魔孙,气势如虹从山腰坠于眼前的魔教教主明显如传闻中那般实打实的天象境,而身为当代道门陆地神仙亲传弟子,舍弃了天道独修剑道的宁远山相比自己也绝对只强不弱,当下江湖上名头最大的自己反而是四人中最弱的那个。
李玄白对眼前女子的殷切眼神有些不适,轻声斥责道:“你全身气机诡异曲折,身为一位难得的女子武道宗师,竟然是魔教中人。”
红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