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手指捏着这枚念头,往竹九幽眉心一点,念头便直入他识海。
被云飞扬打昏之后,竹九幽面上,却仍显痛苦纠结之色。此刻这枚念头方一打入,便见竹九幽面上神色一缓,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约莫过了半柱香,云飞扬已经能听到包厢外,渐渐传来食客们离去的脚步声。竹九幽悠悠醒转,一睁眼,便看到对面坐着的云飞扬。
眼中神色复杂,沉默了好一会儿,竹九幽长叹一声,起身朝云飞扬施了一礼,“多谢道友不计前嫌,助我除去心魔。否则今日,我竹九幽便要堕入魔道了。”
对于竹九幽而言,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变成一个神志尽失,被心魔操纵的傀儡。虽然方才他昏过去了,可是神识却仍然清醒,他清楚的感觉到,便在他神识即将被识海中的心魔吞噬之时,从外面穿入了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异力量。
这股力量,将他识海中耀武耀威,咆哮连连的心魔,直接冲成了飞灰。甚至,还将他识海中的一些污秽杂念,也尽数洗干净。让他识海一片澄明,若是此刻将他身上的天门之锁打开,他甚至有信心一举刻画寿痕,延寿最少三百年。
是以,虽然从根本上来说,他入魔,本就是云飞扬一手造成,可竹九幽还是对云飞扬的帮助,心怀感激。
云飞扬见他清醒过来,便朝自己施礼,心内暗喜。只要竹九幽能听得进去,云飞扬便有信心将他说服。
“竹道友快起来,何必如此?按说,你我本就是友非敌,又何必这般客气。”
竹九幽被云飞扬扶起,听得此时语气,再没有之前的咄咄逼人,心中也觉稍安。轻声问道:“云道友,难道我们真的错了吗?”
云飞扬见状,故作沉思,道:“错的不是你,是那些真正站在最高处的一批人。他们不光自己怯懦,还要把所有有志之士,尽数拉到他们一方。名为团结,实为各自聚势,以求手中力量。”
竹九幽听完,面无表情,只有眼神中,透出些许挣扎。
“我亦知,我所说之事,令竹道友大为震动。可如今,阎罗传人搅动阴界风云,便是最好的时机。只需一试,便可得知他们究竟是胸怀壮志的英豪,还是自私自利的鼠辈。却不知道,竹兄愿不愿试,敢不敢试?!”
竹九幽眼前一亮,“我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自幼被族中长者教诲,要胸怀天下。可听完云道友质问,我竟然无一言能驳。
不过,若说我便信了云道友,倒也不是。既然云道友你说有试探之法,我自愿意试试。且看看,那些长者们,究竟是你口中的‘鼠辈’,还是我心中的‘英豪’!”
见他两眼放光,显然还有对此,还还抱着一丝希望。若是不将他的希望打碎,云飞扬绝无可能让其俯首。而在那之前,更不可能将一切和盘托出。
“好!竹道友果然有胆识。若是那些人当真是忍辱负重的英雄豪杰,我可以保证,阎罗传承绝不会断绝!可若是一切如我所说,那竹道友又该如何?”
竹九幽闻言一滞,片刻之后,慨然道:“若真如云道友所说,我竹九幽誓死也要保住阎皇传人,绝不让那些人得逞!”
云飞扬此刻见他面上神色,心中已是信了八九分,“既然如此,我便将部分《阎罗金身》传给你,你回去之后密告你族中长者,直言传人此刻已然逃出生天,并有意与你们竹家合作。看看他们这般情况下,敢不敢出手相援,则一切自知。
若真是胸怀灵族,胸怀阴界。想必在知道我们未曾陷入死地之后,多少也该有所动作。若不是,那便也无需多言了。”
云飞扬这一招,便是以宝动人心。在得了心中梦寐以求的道法之后,那些人只怕迫不及待的便要闭关参悟,甚至连佛道侵入,只怕也不会多管。
到时候,竹九幽自然能够看清,以往那些道貌岸然,满口大仁大义的长者们真正的面目。
竹九幽听完云飞扬所言,虽觉这般谋划,实在漏洞百出。可细细想来,不过便是两个字——贪婪。自古财帛动人心,这般做法,虽不能说万无一失,却也能看出来七八分。
“云道友,你就不怕我将你卖了?”竹九幽问道。
云飞扬洒然一笑,“哈哈哈,我相信,竹道友不会的。就算会,那又如何?你们当真知道阎罗传人在哪里吗?我云飞扬,又岂是顾前不顾后的?”
说完,云飞扬一掐法决,封禁着竹九幽的道术‘锁天门’,立时散去。竹九幽周身神魂法力,尽数复原。
随即,云飞扬拿出一块魔髓,从《阎罗金身》之中,东拆一个字,西漏一句话,凑出一小段似是而非的功法来,刻印在魔髓之上。交到竹九幽手中。
竹九幽愣愣的接过魔髓,看了云飞扬片刻,随即起身而走。
“云道友放心,我竹九幽,绝不是鼠辈!!”
看着竹九幽离去的背影,云飞扬脸上笑意登时消散,心中开始盘算了起来。
待得诸事想定,云飞扬方才起身离去。
回到极乐楼,仍是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