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天道’却不理会云飞扬所言,反而问道:“阎罗死,天道散。我本欲趁机破开这葬天之地,重现世间。但终究不曾这般做,你可知为何?”
太古一战,可以说参战各方无不元气大伤。归墟这处葬天之地,纵然之前被天道牢牢封锁,不让‘上古天道’有半分冲出牢笼的机会,但那时候,阎罗亡命将之直接打散,身受重创的天道,力量只怕比之现在还要弱得无数倍。
若是那时候,‘上古天道’不惜一切代价,想必以他现在尚能虚空造物的神力,不说一举重夺天道掌控权,但想要从归墟出去,却也不是不能。
云飞扬思索一番,心中一动,正色道:“前辈如此心胸,只叫云某钦佩!”
‘上古天道’惨然一笑:“钦佩?有什么好钦佩的,不过是丧家之犬,心慈手软而已。”
“非也!前辈顾念阴界无数生灵,宁愿放弃脱身之机,也不肯让阴界毁于一旦,当真是我被楷模。有朝一日,云某定让三界众生,尽皆敬仰前辈之功业!”
天道崩散以后,尤以阴界为甚。别说是‘上古天道’的威能,就连道境至今都不能在阴界随意施展神威,否则便有阴界倾没之险。
云飞扬方才便是想通此节,方才对‘上古天道’心生敬佩。旁的不说,单就这舍己救万民一样,‘上古天道’便值得被万民颂唱。
“万民敬仰吗?那却是不必。人间曾有言,天若有情天亦老。我不过是生了不该有的念头罢了。如今想来,我却也不知若再给一次机会,我会如何选择。”
没等云飞扬再说,‘上古天道’便好似不愿再谈这个话题,话头一转:
“我这抹分神,历经千万载,早已迷了心智。即便想点化于他也是不行。是以如今,你且告诉我,我要如何行事。”
云飞扬心中一抖,这‘上古天道’果然是起了夺舍的心思。
“前辈…这……”
面对一个曾经为了阴界放弃挣脱牢笼的人,云飞扬现在实在说不出威胁的话来。
且不说申屠本就应该算是他的转世化身,单就凭他以往的功绩,真要夺舍而出,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
救了亿兆生灵,难道连一人都伤不得?
这个世界不是人人平等,任何世界也都不存在人人平等。只是要让云飞扬心甘情愿的看着申屠被夺舍,却终究是做不到。
若是这样几乎可以称之为残暴的手段随意而为,那还说什么推翻天道?那还建立什么六道轮回?!
心中纠结万分,云飞扬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上古天道’见他这般纠结,忙又说道:“若是你让我夺舍了他,我便是一个掌握了天道之力的人。你要成大事,有我相助自然是更加简单。你且再想想。”
并非说云飞扬不同意,他便夺舍不了。而是有那忘川在,即便他不顾云飞扬反对,强行夺舍申屠,最终盛怒之下,破尽万法的忘川还不是一样能将他灭杀?
之前‘上古天道’对云飞扬多是威逼,但现在,却是赤裸裸的利诱!
若是云飞扬当真让他将申屠夺舍,绝对会是一个天大的助力。甚至都不需多久,便能将阴界一统。
试问,谁能挡住天道斩断命数的神通!
虽然申屠也有这样的能力,但要跟本体比起来,显然是弱了不知道多少倍。至少,以现在申屠的本事来看,至多也只能对付渡劫境,一但逆改天命,申屠便有些疲软了。
这样的利诱,便是云飞扬也很心动。思虑良久,云飞扬猛然抬头,朗声道:
“前辈,申屠是我兄弟,夺舍一事,绝无商量的余地。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你且再留下一抹神魂。他日我建立六道轮回之后,便帮前辈转世重生!”
‘上古天道’眼前一亮:“当真?”
云飞扬满脸正色:“绝无戏言!”
听得此言,‘上古天道’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好啊好啊,没想到我堂堂的天道,竟然连自己的分神都不如!不过你说的对,夺舍一事本就有伤天和,我身为天道,更不能如此行事。”
云飞扬大喜,忙道:“如此说来,前辈是答应了?”
却不料‘上古天道’仍是摇头:
“这么多年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人。你跟阎罗很像,俱是为了心中信念,不顾一切的人。不过你还比他重情,至少阎罗便绝不会为了我这个化身而拒绝我的帮助。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何生灵会有欲念。后来见到阎罗,我才知道,有情便有欲。
不过,轮回之事却是不用了。如今我已是到了将死的时候,待得外头的黑雾将我这一片净土侵蚀之日,便是我意识崩散之时,再无生还之机。”
这‘上古天道’自在归墟之内诞生意识以来,无数载的孤寂,让他生出了很多不好的想法。但至少从现在来看,他并非是一个无情的天道。
不管是真心还是迫于忘川之威,‘上古天道’终是不曾夺舍申屠。遥想当年,高高在上的天道一夜之间沦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