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陲经营无数年,佛门早也积蓄了无数的信仰之力,不说多,催动两次佛宝全力,想必是没问题的。
何况信仰之力神秘至极,更不仅有这一个用处。是以佛门对于皈依了的民众,倒也不会如何欺辱杀戮。
只一条,这些信众因为是被强行渡化的,不光是神志不清六亲不认,更要折损巨量的寿数。
是以若是以此为由,说不得真能说动阴九幽出手相援。
“浮生,我知你不愿如此行事,但如今之势,除非如此,只怕也再无其他办法。且你早年便与九幽交好,就算叔公求你,去见见他吧!成与不成,总也算尽了力呀!”
李柯都用上了‘求’字,李浮生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虽心中实在不愿,但也不得不闷声应了,只心中却也没报多大的希望。
连夜动身,李浮生绕开沿路佛门布下的各种阵法,花了整整五天方才到了玄都城境内。
因为是晚上,阴九幽也不曾外出,只在原本的玄都城主府内整理今日收拢的金家军队尸骸。
当初海外八家尽起百万雄兵,跨海而来,遭遇到了极幽宫前所未有的强势,金家数十万大军,全数埋骨此地,只有金三爷金鑫侥幸逃得生天。
是以此次出兵之前,金不换便拜托各位各部将军,谁若镇守玄都城,便请他将当日死难的金家军士骸骨收起,带回元宝山安葬。
灵族天地生成,虽说是骸骨,其实就是一小簇蓝盈盈的粉末。这些粉末早已混入了泥土,而阴九幽对此也没有办法,只能雇请了几个城内知道地方的人,将当初所有战场全数扫了一边,带回来无数夹杂了骸骨的泥土。
此刻他便是在看着手下亲卫,将这些分不清楚的粉末装入一个个小坛子里头,再全数收拢到一个纳戒之中,日后好交给金不换。
自从那日出面求情之后,牛夯等一众云飞扬镇国军中旧将,便对他没有好脸。由是如此,岛上其余客卿也好,臣属也罢,对他也是敬而远之。
是以金不换此次拜托,虽然不是针对他一人,但也让他有了重新结交友人的希望。
正忙着,却有门口卫士前来通秉,说是他故交前来寻他。阴九幽不傻,只一想,这所谓的故交,只能是极幽宫的那些人。
犹豫片刻,阴九幽还是见一见来人。只他不知道,便在他转身往前厅去之后,被他视作心腹的亲卫部下之中有一人,已是暗暗留了心。
阴九幽在厅上等了一会儿,便见李浮生满脸笑意的进了来,这叫他心中一堵。
“李宫主,你这趁夜拜访,却不知是有什么要事吗?”
阴九幽连茶都懒得准备,冷声出口,只恨不得李浮生立时便走才好。
可李浮生不愿归不愿,但既然来了,却也不能就这么走,腆着脸坐下,笑赞道:
“前番在海外见你,我便知九幽定然能成大事,今日果然便已经统领一军,坐镇两城。看来我极幽宫的天才,无论去到哪里,也是能成大事的嘛!”
阴九幽听他还提起前番之事,心中更是恙怒非常。
虽说当日惹事的是他老祖,但他总不能如何怨恨自家长辈,是以满心的怨怒便都转移到了极幽宫身上。李浮生身为宫主,自然便成了顶雷的那位。
“哼,李尊者慎言!我阴九幽乃是大风府冥王座下朱雀卫将军,与你极幽宫可没有半点瓜葛!”
来的路上,李浮生便已料到阴九幽对他不会有什么好脸,是以听闻此话,倒也不曾动怒。
“话虽如此说,但九幽是我极幽宫出去的,这谁也改不了。即便你不想认,却也只怕不能哦!”
阴九幽一拍桌子,冷声道:“够了!我不想与你拉扯,你只说今日所来何事!”
李浮生见状也就收了嬉皮笑脸,肃容道:“九幽怨我我自知晓,只眼下佛道强攻北域,就算你巴不得极幽宫早灭,却也要想想一众北域之民啊!
远的不说,你且出城往南看看,梵音寺大军所过之处,哪里不是十室九空,那些秃驴强行渡化了多少北域子民!这些人本是有家有业,如今忘情绝性不说,便连寿元只怕也绝不会过五十。难道九幽便忍心看着北域生灵被如此涂炭?”
阴九幽心中一紧,他投奔云飞扬,便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使得阴界重现太古荣光,将佛道这等强盗匪徒全数赶出去。
可是现在云飞扬按兵不动,难道他真的能擅自出兵吗?
见阴九幽沉默,李浮生趁热打铁道:“九幽你向来心思宏大,最是见不得有人残害生灵。如何今日手握大军,却便也眼睁睁看着不管?!前番你破家而出,我只当你是为信念。只现在我要问你一句:权势,便真的那么重要吗!”
阴九幽心中本就纠结,此刻再被李浮生这么一说,当即拍案而起:“你放屁!”
四目相对,阴九幽却好似从李浮生眼中看到了鄙夷。
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