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璿本在师父袖中修炼,却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个从未到过的境地。此境无天无地,她就悬在半空中,四周苍茫茫无有一个活物,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那些石头小的不若米粒,大的却将她趁成尘埃。有的黑黑沉沉,有的微光闪烁。她初时看得眼晕,久了却察觉到了石头与石头之间那种奇妙的关联与韵律。
一个地方待得久了,她便想要动一动。但四周无人,她一块儿尚未化形的石头,空有法力却毫无术法,又能动到哪里去?
可是,她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只要她想动,在这片区域里,她可以随便到任何地方去!
于是,她就想了,她想到前面去看看。
然后,她就动了,一瞬间便移出了六万里!
但这六万里对这片区域来说不过咫尺,有些大的石头光直径都不止六万里!
她就再往前,一直往前……
四周仍是那个样子,仿若她从未动过!但她知道自己动了。她竟神奇地能分清那些看上去差不多的石头的区别!这一块儿光晕暗一些,那一块儿纹路多些,还有的外表一模一样,可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好似过了许久,又好似只几个瞬间,周围的环境终于有了变化。
——前方出现了一座宫殿,巍峨端丽、鬼斧神工。这宫殿大门紧闭,门上绘有星辰图。她数了数,其中最大最亮的星辰共有三百六十颗,以无形的纹路相连。她凭着心头的感觉去描绘那链接星辰的无形纹路,只觉其所绘成的星辰图玄奥无比,其间星辰的排布和可以运行的路线更是妙到毫巅!
——这是一副阵图!
石璿猛然意识到:这由三百六十颗大星连成的星图,很可能是一副应先天而生的阵图!
可是,她怎么会来到这里呢?这里又是哪里?
正当她疑惑之际,突然有一个清亮的女声在她识海中响起:“你怎么到了这里?回去吧!这还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然后,她就觉得自己开始往下坠,“啪嗒”一声,掉在了玛瑙和碧玺铺就的道路上。紧接着,便有一只巨大的白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将她衔入口中,往一个大殿奔去。她隔着白虎牙齿的缝隙,看见了那大殿的匾额:
——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她这是在哪?
正疑惑间,那老虎跑入殿中,就地一滚,化做一白衣青年。而她便被这青年捧在手中。青年道:“师伯,弟子幸不辱命!”说着,便将她奉给了师父。她这才想起来,这青年正是弘笙师叔的弟子高舒夜。
高舒夜将石璿还给了弘明,才真真松了口气。想到他方才一不小心将妙弋师妹丟到了后面,他就是一身冷汗:幸好,幸好没有被人踩到!
弘明接过石璿,见她比先时更莹润了几分,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传音问道:“妙弋何时醒的?”
石璿道:“我也不知道啊!师父,这是哪里呀?”
弘明道:“不是说了要参加盂盆兰会么?这就是伽蓝寺了。等这次回去,你便能化形了。高不高兴?”
石璿一喜:“真的?”
弘明笑道:“为师何时骗过你?”
“太好了!”石璿兴奋不已。过了片刻,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师父,我跟你说,我刚才看见了……”
弘明打断她:“回去再说。”
“哦。”
高舒夜向弘明复命之后,便垂首立在弘明身后。等弘明关心完了徒弟,才让他与殿中诸人见礼:“舒夜,这位是伽蓝寺的住持悟性禅师。”
高舒夜急忙以道家子午决见礼:“晚辈拜见悟性禅师。”
“高檀越。”悟性禅师颔首还礼。
弘明又指着一个老书生说:“这是自在门书道长老陈琛前辈。”
高舒夜道:“晚辈拜见陈长老。”
比起弘笙的天人之资,陈琛是真正的鹤发童颜,红光满面,看上去很是慈祥。他抚着长须对高舒夜点了点头,笑问道:“这便是弘笙那小子的高足?”
高舒夜看了看弘明,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恭恭敬敬地回话:“家师尊讳正是上弘下笙。”
这时,一个悦耳而清媚的女声突然截口:“说起来,这次贵派为何不是弘笙真人前来?妾已好久不曾见过他哩!”
大雄宝殿本不是待客之所,只临时放了两列蒲团。此时殿中坐着的仅四人:悟性禅师与弘明真人坐在上首,悟性禅师因是主人,坐在右首尊位,弘明居左。那鹤发童颜的陈长老便坐在悟性禅师下首。而开口说话的女子坐在弘明真人下首。而各派的弟子们则都站在自家长辈身后。
很显然,论位次,这女子在四人中垫底,这从弘明介绍的时候便可知。因而,她在陈琛将要说话的时候开口,是很无礼的!
但在场之人无论是坐着的长辈,还是似高舒夜般站在长辈身后的门徒,却没有一个人责怪她。
无他,只因这女子长得实在太美!
——正所谓:芙蓉如面柳如眉,雪肤花貌弱柳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