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浑身一颤,咬着唇为难地看着藤风,杏眼中若含着两汪秋水,欲坠未坠。藤风对她笑得无比慈爱,声音柔和的像三月里野花遍地的山坡上吹下来的微风,但语气却不容置疑:“灵素,这便是伽蓝寺的住持悟性禅师。”
从藤风清亮而坚定的眼神里,灵素知晓,她不能违背师父的意思!
其实,她也知晓,师父是为了她好,她这种柔弱的堪称软弱的秉性并不利于对仙道的追寻。可终究是本性难移!
她努力忍住心头的惊惧,使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晚、晚辈灵素,拜见悟性禅师。”
那娇娇怯怯的声音传入耳中,石璿忍不住浑身一颤,心头一阵恶寒。于此同时,殿中同辈弟子的反应都自她神识中传回:大多数男弟子皆如高舒夜般目露怜惜,简直恨不得上前将灵素扶起来,好生抚慰;而女弟子的反应就跟她差不多了。
当然,男弟子中也有萧奕一般八风不动的。就是不知是真的不为所动,还是城府深沉了。女弟子中反应最强烈的是元韺道君的弟子赵仙惠,她脸上的厌恶简直毫不掩饰,看向灵素的目光十分不善。石璿更是一不小心就看见赵仙惠朝着满脸不忍之色的魏无忌腰间狠狠掐了一下,魏无忌双目一膛,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却硬是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对赵仙惠笑了笑。
赵仙惠轻轻娇哼一声,得意地瞥了灵素一眼。只可惜,灵素全部心神都用在克服源自本能的恐惧上了,让她媚眼抛给瞎子看,又惹了一肚子气。
石璿看得有趣,不觉便将对灵素的那点儿成见忘在了脑后。倒是弘明感觉到她的动静,传音问道:“怎么了?”
石璿沉默了良久,就在弘明以为她已经入定的时候,听见她疑惑地问:“师父,我是不是不太像个女孩子呀?”
“什么?”弘明一懵,随即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灵素,笑道,“你这样就很好。若换成……呵呵,为师怕会忍不住拍死她!”剑乃百兵之君,菟丝花般的性子,又怎能驾驭的了?
石璿也就是随意问一句,得了师父的肯定便高兴了。
太玄宗与合欢宗的弟子们陆陆续续走进来,石璿发现,随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天权子的眉头就越皱越紧,虽还是正襟危坐,眼神却总是不自主地瞥向大殿门口。
显然,天权子的表现不止石璿一人注意到了。悟性与弘明子等掌门、长老皆忍不住暗暗摇头:这天权子的城府也太浅了些!太玄宗掌门究竟是怎么想的?竟派了这么个人来!
眼见两派的弟子都进来的差不多了,天权子脸上终于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众人更是无语,顺着他的目光去看进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引得天权子一个玄仙频频失态。
伴随着微不可查的脚步声,一个玄衣青年走了进来。
“哼!”一声冷笑同时响起。
石璿寻声望去,却见高舒夜一脸讥肖地斜视那青年,眼中尽是鄙薄愤恨。她不由疑惑:这人得罪过他?再细看那青年,见他身姿挺拔,容貌俊俏,修为她看不出来,想是不低。看骨龄约三百来岁,与高舒夜的年龄差不多。若说这两人结仇,还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石璿看着那青年,不知怎的,就觉得很不舒服,觉得自己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充斥,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仿若是察觉到她的不快,弘明伸手隔着衣襟按在她身上,传音给她:“妙弋还好吧?”
虽然觉得师父突然发问有些莫名其妙,石璿还是老实地回答:“很不舒服!师父,我不想看见他!”
弘明神色一冷,隐晦地看了一眼正对天权子行礼的青年,垂眸掩去眼中的森冷,柔声对徒儿道:“那妙弋就收回神识,歇一歇吧!”
“嗯。”
天权子微微颔首,对那青年道:“师侄免礼,快去见过各派长辈们。”
“是。”那青年恭敬地应了一声,回身走到中央,躬身下拜:“晚辈虞湛,拜见诸位前辈。”
悟性禅师作为东道主,伸手虚扶,笑呵呵道:“檀越免礼。”
弘明突然开口,语气里满是赞叹:“早听说天玑子收了个天子卓绝的弟子,如今看来,果然不凡!不过三百余年便度过了天劫,修得仙身。”说着,他顿了一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瞪一眼萧奕等一干玉虚宫弟子,“哪像我门下这一群,同样是三百年,最强的也不过才将将化神!”
天权子一怔,脸上闪过片刻的迷茫无措,干笑道:“我这师侄的天赋的确是极高!”便是他再不通世事,也听得出弘明说得不是好话。毕竟,在座的哪个不知道:修行最重的是基础和心性。天玑子身为师长,却纵容虞湛贪功冒进,实在不能令人不多想!
偏天权子自己是个嘴拙的,只干巴巴地应对了这一句,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面上虽然还维持着威严肃穆的表情,却习惯性地眼神左右乱飘,但平日里会为他解围的师兄弟们都不在场,在场的不是如藤风般不愿得罪人,就是如陈琛和悟性般不赞同天玑子的做法,其中宅心仁厚的书痴陈琛更是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