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殷离歌便将先前与高、石二人说过的话当着众人又说了一遍。大家伙儿听完，自是有诸般猜测。但此时各派都伤员遍地，忍着听完此事已是勉强，自然无心再讨论，各自回去了。

五大门派的弟子都住在伽蓝寺的禅房里，这一路自然是一块儿走的。路上石璿顺便就与同门们打了个招呼，也叫同门们认认脸，以免日后见了，对面不相识。

高舒夜一直含笑跟在一旁，看石璿蹦蹦跳跳。见她精神，便知吃了丹药伤已大好，高舒夜便也放下了心，暗自决定回去便为她炼制一批防护法宝。他在心里扒拉了一下，觉得这回得的那几颗舍利子十分不错，加了别的材料练出的东西定然不凡。

这时，郭小宝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唤道：“二师兄，二师兄。”

“什么事？”高舒夜不满地皱起眉头，心道：你最好有事！

“嘿嘿，”郭小宝暧昧地笑了笑，折扇一翻，悄悄指了个方向，依旧压低了嗓音，挤眉弄眼，“你自己看！”

高舒夜顺着看过去，却撞见一双楚楚可怜的眸子。他凝目细看，却是合欢宗的灵素正欲语还羞的看着他，眸中水光莹莹，似有泪水将要滴下。

他向来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此时却无端端觉得厌烦。回头看了一眼笑得灿烂正拉着弘明师伯说什么的石璿，他也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心虚，慌忙移开了视线，就又对上了灵素。

灵素咬着下唇，似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小跑到他身边，躬身道谢：“先前在伽蓝塔中，若非道兄援手，灵素已回不来了。还请道兄受灵素一拜。”说着便拱手行大礼。

高舒夜连忙侧身避开，对她两次道谢都略过石璿很不高兴，萧逸的长眉一挑，凉凉地笑道：“道友记性不大好啊！救你们的明明是我师兄妹二人，道友缘何只向我一人道谢？”

灵素浑身一颤，再抬头已是眉眼通红，瑟瑟道：“是……是灵素不好，灵素、灵素也拜谢石道友！”她说着，便朝着石璿的方向胡乱地拜了起来。

石璿一脸懵逼。但她还知道不能就这么让人拜自己，连忙松开师父的衣袖，侧身让了两步。至于她师父，一个化形未久的藤妖，能有机会给金仙行礼，那是她的造化！

场面一时有些难堪。

藤风气得脸都红了，上前将灵素拉起来，向弘明真人道了歉，又对门中能服众的司空揽月交代了两句，广袖一拂，便借土遁回了住处。

“师父，你抓得我好疼！”灵素委屈地皱着脸。

藤风一把将她甩开，倒了杯茶压了压火气，沉着脸道：“灵素，来之前为师是怎么交代你的？”

灵素抬头，小心翼翼地觑了藤风一眼，低声道：“师父叫我留意其余四派的青年才俊，若能寻一人结为道侣，则最好不过。”

“是啊，为师是这样说。可你为何就非要盯上那高舒夜了？”藤风想想灵素的行径，心头发苦，“那高舒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弘明真人给他徒弟定下的，你怎么敢？”

“可是，”灵素红着眼，却是少有的倔强道，“除了他，我谁都不喜欢！”

“你！”藤风凤眸一凛，朝她怒瞪而去。但看到徒弟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身姿，她所有的怒气皆化为了苦涩，“素素，听为师一句劝，玉虚宫，咱们惹不起！”

——说起来，合欢宗是五大宗门之一。但合欢宗的传承功法是合籍双修之法《合籍人道书》，此功法法于争斗上并无益处，却能毫无后患地提升双方的修为。因此，有不少门派都和合欢宗有联姻，而合欢宗的地位也是这么撑起来的。

因而，对上其他四合门派——特别是稳居榜首的玉虚宫，合欢宗难免底气不足。

也就是太玄宗失了传承功法，合欢宗才觉得有了喘息之机，想要趁此机会与玉虚宫或是自在门联姻，从而彻底将太玄宗压下去，不再垫底。但她却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很听话的徒弟，是如此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见灵素仍然倔强地站在那里，勉强梗着脖子不肯妥协。藤风叹了一声：“算了，你还是好好修炼自己的传承功法吧！先前是为师想差了，险些误了你。”

合欢宗功法的缺陷，历代宗主不是不知，也努力地想要改变。其中最主要的手段就是收妖类入门。只因妖类大都有传承功法，无论是优是劣，这些功法多了，总能找到能溢补《合籍人道书》的东西。

灵素闻言，便知晓师父打消了用她联姻的念头。她低下头，掩去眸中的欣喜，乖巧地应了：“弟子谨遵师命。”

藤风摇头叹了一声，心里暗暗盘算：如今，伽蓝塔损毁，眼见再不可修复，对伽蓝寺也是个不小的打击。也许，我合欢宗可再进一步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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