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脸皮一抽,低头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狠厉。然后,他竟然“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抱住赵郴的大腿痛哭失声:“道友,那两仪草于在下真的有大用,悠关性命啊道友!反正道友留着用处也不大,就大发慈悲,让给在下吧!”
赵郴心头一惊,看这人的眼神已经变了。
——就在这人扑过来抱他大腿的时候,他其实是下意识就要躲的。但是,他却没有躲开。
他一个玄仙,竟然没有躲开!那这个人的修为究竟有多高?金仙?
而这样一个金仙,却为了一株仙草如此舍得下脸面,这其中,定然有不能为人知的隐情。
若是换一个善解人意的,定然不忍心再追问,以免揭了人家的伤疤。
可赵郴是那种善解人意的人吗?他骨子里就唯恐天下不乱,恶劣的很!越是别人不想说的,他就越想听;越是揭开来会鲜血淋漓的伤疤,他就越有兴趣动手!
而且,看这人的表现,他更肯定了到大兴会场的库房盜灵草的人就是这人!
——一个人若是连脸都能不要了,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呢?
“呵,”赵郴轻笑了一声,俯身去扶那人。可以想见,他当然没有扶得起来!可这种意料之中的事,他却是没有半点儿恼怒,反而一改方才的吊儿郎当,善解人意地说,“既然兄台执意不起,那在下的腿,就先借给兄台抱着好了。”
那人闻言,神色有些尴尬。也幸好他一脸的大胡子,将大半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让他有勇气继续抱着赵郴的大腿不撒手。
赵郴斟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漫不经心地问:“不知兄台姓甚名谁,又是哪里人士呢?”
那人就怕他油盐不进,如今见他肯和自己聊聊,又哪里不愿意呢?从善如流地回道:“在下花晚,乃是隐龙城人士。”
“隐龙城?”赵郴眸光一凝,赞叹道,“隐龙城可是个好地方啊!”短短数百年就从一个小型城市变成了一个中型城池,自然是个好地方!
而且,最近百十年,这隐龙城的气运未免也太强了些!强得……让人心头不安。
那花晚却是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与有荣焉道:“我们隐龙城的确是个好地方!特别是我们城主,是全天下最好的的城主!”
赵郴闻言,唇角一勾,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忽然道:“看来,姑娘对贵城主甚是仰慕啊!”
“那是当……”花晚点点头,说道一半,才猛然反应过来,“谁……谁是姑娘?我……我可是个纯爷们!”
“哦?”赵郴暧昧地蹭了蹭腿,调笑道,“这位纯爷们的胸脯好生绵软呐!”
“啊!”花晚惊叫一声,连忙放开了他,蹦出了三步远,“你、你这个登徒子!”
而围观的众人已经被这神转折给惊呆了!
仔细看看那花晚,虽然那一脸的大胡子令人……呃,不忍直视,可单看眉眼还是十分秀致的,皮肤也很白。而且,她方才情急之下忘了掩饰声音,那清脆的嗓音分明是个小姑娘。若是去掉了这胡子……
赵郴上前,一把掐住惊慌失措的花晚的下巴,抬手便揪掉了她一嘴一嘴的长毛。
“哦~”围观人士皆怪异地惊呼。
“你……你……”花晚气得浑身发抖。直到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的修为比赵郴高一大截,抬手含怒一击,赵郴便撞翻了数套桌椅,呕血滚倒在地。
这一击本是盛怒之下失了理智,一击过后,花晚便回过神来,后悔不已:这一下,她更没可能从他手中讨到两仪草了!城主的殷殷嘱托还历历在目,她也答应得好好的,而今可如何是好?
“喂!”花晚紧张地上前,将赵郴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
“废、废话!咳咳,”赵郴捂着胸口又呕了一口血,“你让我打一下试试!”他喘了几声,只觉胸口抽风似的疼,感叹道,“如今看来,那两仪草我已经要有大用了!”
花晚心下一慌,急道:“你不能用!”
赵郴翻眼看她:“那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用?”
“因为……因为……唉呀!反正你就是不能用!不然……不然……”花晚急得团团转。可她又不能说出是奉了城主的命令,只得发挥作为女子的优势——胡搅蛮缠。
赵郴笑了笑,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又咳了起来。等他这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平复,才耍无赖般地笑道:“你要我不用也可以!除非……”
“除非什么?”花晚大喜过望。
“除非你将我扶回放春山去。”赵郴说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她柔软的胸脯上溜来溜去。
花晚面色一变,大怒抬掌:“你……”
“哎哟!”赵郴大声呼痛,“我伤口好疼啊!不行,我回去就得把那灵草给用了!那可是活死人肉白骨啊!一定能治好我的伤的!”
“你……你……你……哼!”花晚恨恨地方下手掌,十分粗鲁地架住了他一只胳膊,冷言冷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