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那玄仙一时语塞,冷汗已顺着额头森森而下。可此时此刻,他也实在是想不出能糊弄人的理由了!
他不由有些暗恨:既恨石璿多管闲事!又恨自己修为不够高!
——若他修为够高,此时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什么正阳宗、邪极宗的少宗主、亲传弟子什么的一股脑杀个干净,再自绝于此。到时候,旁人来查也只是看见一地尸体,谁又能肯定谁是谁杀的?
可他偏偏杀不了石璿,更不能将这一群人杀个干净。而且……
他心头已然怀疑:这石少宗来此阻他,真的是多管闲事吗?听她的言语,那正阳宗的弟子分明对她言出不逊,可她还是出手相救。
难不成,公子昶的弟子会是个唾面自干的圣人吗?
哈,别说笑话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石少宗本就是冲着他九歌堂来的!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此刻,非但这九歌堂的玄仙在思索此事,正阳宗的弟子们也在想。
只正阳宗到底底蕴深厚,知晓许多九歌堂不能知晓的秘辛。电光石火间,便有人恍然:坤元宗!
——说起来,这九歌堂正与坤元宗毗邻呢!
一时间,那弟子看那玄仙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呵,呵呵!原来,这一群是冲着我正阳宗来的啊!
石璿见已经有人明白了,便也不再废话,对高舒夜使了个眼色。高舒夜立时会意,手中破妄枪以雷霆万钧之势直直向那九歌堂的玄仙袭去。
这破妄枪是高舒夜的本命法宝,又是他自己选材,亲手炼制的,比什么先天、后天灵宝都要契合。枪随心动,心随意转,在半途中一化二、二化四……无穷无尽的枪影密密匝匝,仿佛要将那玄仙捅做蜂窝。
可那玄仙也不是吃素的,心念一动,先前射出的仙剑立时折回,化作一道红光亦向高舒夜袭去。与此同时,他身上突然腾起了一层薄薄的黄色光幕,显然是催动了一件护身的法宝。
可是,无论破妄枪还是那玄仙的仙剑还都在半途,便见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带着那玄仙的首级,洒下一片热血。
却原来,石璿的斩仙剑一直没有收回,她让高舒夜出手不过是个幌子,隐在暗处的斩仙剑才是杀招!
那玄仙的头颅坠地,满面的愕然。他临死前还在疑惑:咦,那是谁的身体,怎么没有头了呢?
见二人配合默契,一招便诛杀了一个心境通明的玄仙,正阳宗一众噤若寒蝉。
石璿收回了斩仙剑,闲适地吹了吹并不存在的血水,抬头笑盈盈地问阿言:“阿言是吧,你是谁的弟子?”
那九歌堂的玄仙尸骨未寒,她这没事人似的态度,更令人心头发寒!
阿言被她点了名,此时却半点儿荣幸之心都没有。他脸色一片青白,颤声祈求道:“先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少宗主,还望少宗主海涵!”
石璿却分毫也不为所动,只问道:“你是谁的弟子?”
正阳宗的其余几个弟子也反应了过来,相视一眼,亦弓身求情:“请少宗主海涵。”
石璿蓦地一笑,猜测道:“尔等这般维护他,想必他的师尊在正阳宗中地位不低咯!”
正阳宗一众皆低头不语。
可石璿本也不用他们回答,自顾自说道:“阿言,阿言。若本座没有记错的话,正阳宗晏宗主的小徒儿,便唤做何言之吧?”
何言之脚下一个踉跄,几乎已站不稳了。
——他明白,他逃不过这一劫了。石少宗自然不屑对他出手,可他师尊却决计饶不了自己!师尊一心想交好邪极宗,说不得便会拿自己做了投名状。
石璿却不再看他一眼,抬手收回了乾元钟,对高舒夜道:“师兄,你去将那女童带出来吧。”
两人携着昏睡不醒的女童,踏着朝阳施施然而去,徒留正阳宗一行呆立当场。
过了许久,才有一人问道:“他们将这男童留下,又是何道理?”
几人又静默了片刻,才有另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猜测:“大约是向咱们正阳宗示好?”
“示好?”
“对,表示她并没有和正阳宗撕破脸的意思。”
“那为何阿言……”这人说了一半,自己便说不下去了:人家好歹也是邪极宗的少宗主,自然是有脾气的!只是……
几人看了阿言一眼,见他失魂落魄倒比恐惧来得更多,皆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
这边正阳宗几人猜测纷纷,那边石璿与高舒夜出了无虞城,便找了一户无儿无女的人家将那女童送了出去。
待二人从那家人家里出来,高舒夜便问道:“你方才,对那家的男主人做了什么?”
“没什么呀!”石璿颇有些遗憾地说,“本来是准备做什么的,可我掐指算了算,这人命中无有骨血,也就不用我再做什么了。”
高舒夜听得心头一寒,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石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