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碗盛来琥珀光。
这醉仙楼的汾酒确有其特色,色、香、味儿俱全。
其色如琥珀,是一种近乎浓艳的黄;其香似茅酿,却又更清冽一些;其味儿如火烧,又有一股别与其他汾酒的绵柔醇厚。
酒盛在玉盏之内,玉盏就执在公子昶的手中。而那执盏的手,却要比白玉更白皙莹润,令人见之生香。
西门珏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这酒不错吧?”
仰头一饮而尽,公子昶将玉盏推倒西门珏面前,反问道:“这好像是我找到的地方吧?”
西门珏给他重又满上,“啪”的一声,将一块儿拳头大小的黄金拍在桌子上,趾高气昂道:“今天请客的是我!”
看到那块儿黄金,公子昶便觉无语。先前西门珏急匆匆的说有事,他还当什么大事呢?却原来是挖金矿去了!想到西门珏方才面上抱怨却暗藏炫耀地说起自己的探矿本事,公子昶都不忍心告诉他自己身上有带世俗界的货币。
暗暗摇了摇头,公子昶笑道:“既然你请客,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用跟我客气,”西门珏大气地挥了挥手,“想吃什么,随便点!”
得了他的准话,公子昶便拉了拉桌旁的红绳子,远在楼下柜台上绳子的另一端上系着的铜铃便响了起来。掌柜的一看,立时心神一振,扬声喊道:“小二!”
“诶,来了!”立时便有一个得空的小二跑了过来,点头哈腰,“掌柜的,您吩咐。”
掌柜的招手示意他凑近,低声道:“去招呼天字三号的客人。记住了,客人有什么需求,都一定要满足!”
“是、是、是,明白!”小二连连点头应承。待掌柜的一声“去吧”,这才一路小跑地上了三楼。
天字三号雅间,凝神倾听的公子昶忍不住一笑,对西门珏道:“舍人情的来了。今日这客,你怕是请不成了!”
西门珏蹙眉:“是方才那个老头儿?他可是有求于你?”
公子昶伸手捏了一块儿碧绿色的面果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里面都加了什么,又丟回碟子里,漫不经心地说:“想让我帮他测赵氏国运。”
“赵氏?”听见这个姓氏,西门珏眉峰微动,脑中已是千回百转,“若我不曾记错的话,中洲隐龙城城主赵佑极便是出身俗世皇族,且还是皇族嫡系。”若非因着赵佑极的缘故,他跟本就不知晓世俗界的皇族姓赵。而能被西门珏关注的人,不是绝顶的天才,就是拥有某种超出常人的诡异。
而赵佑极,明显是属于后者。
这时,雅间的门被敲响了,小二亮堂的声音传了进来:“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西门珏将桌子上摆的八个碟子稍稍移动了一下,将单向隔音阵法撤除,这才道:“进来吧。”
“吱呀——”
小二推门而入,弓着腰近前:“两位客官,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公子昶玩味地笑了笑,伸手指着玉盏的半盏残酒,对小二道:“这种酒,再来五坛。”
小二当时就是一懵,下意识地劝道:“客官,我们这酒烈得很,两位怕是喝不了那么多吧?”再说,这就是限量供应的啊!
只碍于掌柜的吩咐,他没有将后半句说出来。
“喝不喝得了,是我们的事,你只管上酒便是。”公子昶朝西门珏扬了扬下巴,“诺,今日那位爷会帐,不用替他省着!”
见他如此,西门珏便知他是有意接下公孙伯玉这个人情,顺便替那公孙伯玉测一测赵氏的国运。虽不知公子昶到底意欲何为,但只要不牵扯到少宗主石璿,公子昶一向很懂得大局,西门珏也乐得配合他,做出一副趾高气昂之态,伸手将方才那块儿金子拍在了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对,不用给爷省钱,上酒!”
“那……那行吧!”小二为难地应了,小心地问道,“不知两位是要几斤的坛子?咱们这儿有三斤的、五斤的、十斤的、二十斤的。”他说着说着,职业病就犯了,越来越麻溜儿。
公子昶道:“那就二十斤的吧。”
小二这才回过神来,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这醉仙楼里的汾酒因是自酿自销的,没有什么的具体的名目。但这汾酒能远近驰名,靠得除了用料讲究、工艺繁复、调配精心、色香味独特,便是靠着限量供应的噱头了。
这酒每日里只卖五十斤,没斤价一金,每客限两斤以内。多了,任你再有钱、再有权,也全都不卖!
只是,这两位是掌柜的特别吩咐的,要他满足一切要求,他只能万事顺着来。
可是,这二百斤的酒水……
小二一脸苦涩地下了楼,耷拉着脑袋到了掌柜的身边,低声将此事重复了一遍。
“你说什么?”饶是掌柜的经过风浪无数,此时也不由瞪大了眼,只觉心脏一阵揪揪地疼:二百斤呐!那可是二百斤!够他卖四天的了!
只是,嘱托要好好招待那两人的人,正是他们老板的挚友,他再心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