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石璿当真不知晓殷离歌的消息,说不得就真被赵佑极这句话弄得心神大乱了。可她却是知晓的,殷离歌如今还没有从般若无相秘境里出来,除非那无悔禅师要弄死他,否则,他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而无悔禅师又怎么会舍得弄死殷离歌呢?
石璿暗暗冷笑:虽然不知晓那和尚硬要给阿丑讲道究竟为何,但至少在那和尚的目的没有达成之前,这世上最不想阿丑有事的,就是那个和尚了!
见她端坐阵中,连眼皮都没有撩一下,赵佑极不由齿冷不已:果然,这世间的女子多是虚情假意之辈!说什么两情相悦、道什么海誓山盟,不过分别百年,便对对方的生死都不在意了!
呵,我早该知道的不是吗?早该知道的……
“皇后今日可好?”
“好。这孩子乖巧的很,不比佑极与仙惠那两个冤家,一点儿都不闹腾!”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哈……”
“陛下今日……好似特别高兴。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正要与皇后说呢。今日,国师出关,特来见朕,对朕说:皇后腹中龙子乃是紫薇帝君降世,特来中兴我大祁王朝!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喜事?”
“唉呀!这……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是啊!皇后啊,你我夫妻多年,一直还算相得。想不到,竟还有这般的造化!”
“是陛下洪福齐天。”
……
往后的话,窗外的赵佑极没有再听下去。他知道,他的父母是不会想起他了。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强做镇定,安抚住了仙惠。他只觉头脑浑浑噩噩,手足一片冰凉!
父皇也就罢了,毕竟,他不止是我一个人的父皇,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丈夫。可是母后啊,你可还记得你尚有一个儿子正是当朝的太子?
呵,怕是不记得的吧?亦或是……刻意忽略了。
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哪一个登基,不都是你的儿子吗?都不影响你做皇太后,你又何必为了这点儿小事儿惹得父皇不快呢?
可是,自古以来,被废除的太子,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呢?特别是,似他这般的嫡长子!
所以,你不要怪我。母后,我只是……只是想活命罢了!
自往日的回忆里回神,赵佑极突然就意兴阑珊。他再不看阵中的石璿一眼,只冷笑着留了一句:“孤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言罢,拂袖而去。
见城主走了,那些随从们连忙收拾好了东西,紧跟了上去。
待他离去,石璿才睁开眼,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奇怪,往日里那一次来不是啰嗦个半天,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过,她很快就将赵佑极的目的抛在了脑后,转而担忧起了师父弘明真人。
事实上,这一次她之所以匆忙离开九黎山赶往中洲,便是得到了弘明真人出关,并前往中州的消息。她与师父多年不见,且又擅自判出师门,无论师父计不计较,她都要当面请罪。
可是,她亲眼看见师父走进了赵佑极的城主府,追上来之后却遍寻不见,而赵佑极也并不承认见过弘明真人。
石璿自然是不甘心的。
她能确定,那的确是弘明真人,而非他人以便化之术假扮的。师父既进了城主府,自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而师父最是疼爱自己,他不出来,只有一个可能。
——他出不来!
师父有危险!
可是,师父早已成就金仙道果,还是以剑证道的,谁又能将他如何呢?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世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看着眼前自己都看不透修为的赵佑极,石璿心头更是惊异警惕:赵佑极才入道多少年,竟也修成了金仙这年头,金仙已经不值灵石了吗?
看来,这赵佑极手中掌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法啊。
即如此,这城主府便是龙潭虎穴,她也少不得要走上一遭了!
但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赵佑极的目标不是弘明真人,竟然是自己!
数人的围攻中跌入阵法的一瞬间,便有一股强势而贪婪的力量疯狂地从她身上汲取什么。
她并没有感觉到修为下降,也没有感觉到灵力流失。可直觉的,她知晓自己正在失去什么极重要的东西,连忙收摄心神,凝神静气地盘坐而下。
这下果然管用,那股仿佛无可控制的失却感消失了。
阵外的赵佑极却是大喜过望:果然是她!
赵佑极生于皇族,幼为太子。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他:你是太子,是将来的天子,整个大祁的江山都将是你的!
可是,到头来,这一切都被他人一朝夺取,变成了一张画出的饼、一片只可望见的梅林!
他怎能甘心?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
从他拜入上代城主门下时,便开始了他想前人所不敢想,为前人所不敢为的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