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都城邯郸由于赵迁请降,并未毁于战火。雨后,邯郸城中杀伐之气顿消,市井间又恢复了昔日繁荣的景象。人们往来穿梭,道路车马不断。
一亭、一几、一剑。尉缭,这位主掌军事,官封太尉的秦国重要人物正跪坐在亭中,望着不远处一束修竹,似有所思。
“大人,相国李斯李大人求见。”下人将尉缭的思绪打断。
“相国大人来了,快请。”尉缭说着站了起来。
环佩作响,李斯脸色凝重,从外面疾步而入。
“见过相国大人”,尉缭见到李斯身影,忙躬身施礼。
“太尉太客气了”,李斯见尉缭已在迎候自己,连忙还礼。
一缕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侍女轻抬玉手,将煮沸的清茶缓缓倒入李斯和尉缭的茶盏中,施礼后离开。
“相国大人造访,莫不是为了郭开而来?”尉缭见李斯来后却默然不语,主动开口相询。
“太尉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李斯此来正是为此。大王倚重太尉,与您衣食同体,还望太尉大人为李斯解惑。”李斯一脸郑容,说话间再次拱手施礼。
“相国大人过谦了”,尉缭摆手,道:“昔日若不是相国大人一力在大王面前举荐,尉缭安有今日。大人既询,尉缭当据实相告,绝不敢欺。”
“李斯为大秦基业举荐贤能,分内之事,大人不必过谦。就是此事,若涉及到军政大事,李斯也绝不敢问。”
尉缭笑一笑,道:“郭开一事虽是军政大事,不过却有内情,因此告知相国大人也不妨事。”
“如此有劳太尉大人了,李斯愿闻其详。”
尉缭抬眼看了看李斯,又看了看几上的剑,方缓缓道:“大王思虑之深远,远不是你我所能及。相国大人,我们还是从这把剑说起吧。”尉缭说着,将几上的剑轻轻推向李斯一侧。
剑鞘古朴,端庄厚重,一望便知是有身份的人佩戴之物。
李斯凝视着这柄剑,开口道:“李斯虽不才,也曾经在荀卿门下受教,对剑道也略有涉及,我看此剑外观虽名贵,但剑柄却非上品,铸造很粗糙,莫非剑身与剑鞘不是一体的吗?”
尉缭微笑抚掌,赞叹道:“相国大人出身名门,见识果然不凡,一眼就看出端倪。大人所料不错,此剑的剑鞘是原物,剑身已另作它用,现在的剑身是我命工匠后来打造的。时间紧迫,制作就难免粗糙,难入大家法眼。”
“太尉大人过谦了”,李斯摆摆手,“敢问大人,此剑原为何人所有?”
尉缭轻轻叹口气,“李牧,此剑是赵国名将李牧的佩剑。”
“莫不成是‘血浪’?”李斯满脸狐疑,看着面前的尉缭。
尉缭点点头,“相国大人说的不错,这正是李牧的佩剑‘血浪’。”
“血浪、李牧、郭开”李斯口中喃喃自语,突然挺身跪直了身形,双眼紧盯尉缭,道:“李牧身死,佩剑为我大秦缴获不足为奇,但此剑干系重大,应在大王手上,现如何为国尉大人所有,还望大人示下。”
尉缭的目光也迎向了李斯,“大人思虑的不错,此剑正是大王交给我的。”
听到此,李斯刚刚跪直的身形眨眼之间便矮了下去。他点点头,对尉缭道:“我明白了,大王定是假与你手,将‘血浪’的剑身送到项少龙处。项少龙在赵国时曾受李牧厚恩,与李牧半师半友,见到‘血浪’定会仔细询问事情经过。若他得知是郭开怂恿赵迁临阵换将,又害死李牧,他一定会回来为李牧报仇的。”
“大人果然聪明,也不愧是项少龙至交好友,对于大王和项少龙的心思一猜就透,尉缭佩服。”
李斯长叹了一口气,“为了一个区区郭开,竟然要遁迹多年的项少龙出山,说到底,大王还是不相信他。”李斯说着,看着尉缭,“我想郭开若死,项少龙怕也回不去了吧。”
尉缭沉吟了一下,“韩国、赵国相继而亡,现在七国当中只剩秦、楚、魏、齐和燕五国。燕国自燕昭王黄金台求贤后虽一时振作,但随后的君主均不思进取,国势也日渐微弱,现在已不足惧。齐国与我大秦东西并峙,遥相交好也可以无虞,当下只有魏、楚两国是我大秦统一大业的最大阻碍。”尉缭说到这,看着一脸严肃的李斯,“楚国李园虽当政,不过依靠太后李嫣支持,但贤人不举,因此朝政不振;魏国自信陵君亡后,魏王增内无贤臣,外无良将,两国若单纯依靠各自的力量,对我大秦已无威胁,唯一疑虑的是若有两国共同认可的人再提合纵之策,并力抗秦,则我大秦短时间内怕是很难完成统一大业。”
李斯听到此长吁一口气,“我明白了。现如今还与两国权臣、君主有深厚交情并被他们认可者,怕是只有项少龙了。为防止合纵之举再生,牺牲项少龙也是值得的。”
“不错”,尉缭接口道:“东方诸国除了燕国,项少龙曾在五国间纵横无忌,若论声誉之隆,本领之大,天下皆知。最主要的是魏国和楚国都曾经是项少龙久居之地,两国文武对项少龙是奉若神明。生死存亡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