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李斯边说,边看着尉缭,“所以大王想以郭开之事绊住项少龙,防止他受楚、魏相邀,影响我秦国统一计划,是也不是?”
尉缭点点头,道:“如相国大人所说,这正是大王的想法。”
“这的确是一个好计划”,李斯看着一脸轻松表情的尉缭,“赵国刚亡,人心不附,本来李牧、王翦两大名将疆场对决胜负未知,偏偏郭开误导赵迁害死李牧,以至兵败国亡,因此赵人恨郭开入骨。此时若有人能刺杀郭开,赵人定会大喜。郭开两朝老臣,本就是赵国巨富,加上这几年受秦所贿不下万金,这笔财富谁不眼红。既能除恶遂赵人心愿,又能取数万金充盈军资,这种名利双收的好事怕是齐、楚、魏、燕的四国君主和权臣都在算计了,加上逃到代地的赵嘉,散落在赵国各地的氏族豪强,这各色人等足够项少龙应付了。”
尉缭微笑道:“相国大人分析的不错,不过以相国对大王的了解,应该知道大王计不至此。”
“我知道。”李斯说到此,脸上神情陡然间黯淡了下来。他端起几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起的茶末,试了试茶的温度,“茶凉了”,李斯说着,将手中的茶盏缓缓地放下。
尉缭无声的看着李斯做完这一切,待李斯动作停止,方一脸郑重地对李斯跪坐施礼,“谨受教。”
李斯点一下头,还礼道:“太尉言重了,李斯告辞。”说完离席而起,转身离开竹亭。
李斯刚走,尉缭的弟子王敖从外边走了进来,看到几上未动的凉茶,王敖开口道:“师傅,弟子刚在远处看相国大人端茶欲饮,可茶未饮,人却转瞬离开,不知相国大人此举何意呀?”
尉缭看看王敖,又看看李斯留下的那盏茶,接道:“相国大人是在暗示我,该离开了﹗”
“师傅莫非真有此意不成?”王敖看着尉缭道:“大王封师傅为太尉,衣食同体,恩宠有加。今风云际会之际,大王用人之时,师傅不运筹帷幄,尽展平生所学,建功立业,反欲效范蠡之举,岂不有负于胸中大志﹗”
尉缭摇摇头,对王敖道:“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我细查秦王为人,丰准长目,鹘膺豺声,中怀虎狼之心,残刻少恩,用人时轻为人屈,不用亦轻弃人。今天下未定,故不惜屈身于布衣,他日若得志,天下皆为鱼肉矣。”
见王敖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尉缭微笑道:“我知你定然不信为师的言语,但你方才若听到我与相国大人的对话,便由不得你不信了。”
“师傅能否透露一二?”王敖小心翼翼地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尉缭示意弟子坐下,缓缓地将与李斯的对话告诉了王敖。
王敖听尉缭说完,接口道:“为了统一大业,看来嬴政连他的师傅也要牺牲了,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请老师赐教。”
“你一定是想问,为何诱项少龙到此一事因何要告诉李斯。”
“正是此事,望老师教我。”
尉缭笑了笑,“很简单,项少龙看到李牧佩剑,当然知道李牧前途堪忧。当年项少龙在乌家与赵穆连番苦斗,李牧出力不小,得知其危险,定会透过某种渠道与李斯联系。大王让我将此事告知相国大人,其意就是让他知道,此事是大王亲自安排,李斯虽与项少龙交厚,但也断不敢对项少龙徇私。”
“老师说得是,但弟子还是不明白,即日大王就要启程返回咸阳,同时带郭开回朝。如此一来,项少龙来此岂不是无功而返。”
“呵呵呵”尉缭听到此捻须微笑,“郭开积金甚多,不便携带,以其贪性,必将其金俱封存在邯郸之宅第。其人到咸阳被大王示以荣耀后,定告假回赵搬取家资,到时候不就和项少龙遇上了吗。”
“原来如此”王敖听到此频频点头,“项少龙来赵替李牧报仇,即可破魏、楚两国邀其合纵之事,还可借项少龙之手除掉郭开,以安秦国将领之心,真乃一石二鸟之计。”
“正是如此。”尉缭笑道:“项少龙通过李斯得知事情原委,以其性格,定然来赵对付郭开。大王携郭开回咸阳,也是给项少龙充分的时间准备。”
王敖看看尉缭,“如此妙计该不会是老师为大王出的吧?”
见尉缭点头承认,王敖道:“老师计策虽妙,但不知您想过没有,以项少龙之能,杀郭开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如此又岂能困住项少龙?”
“所以我已向大王请命,由我留下来与项少龙周旋。”
王敖一拍大腿,“老师神算。项少龙久在秦廷,大王座下文武皆知项少龙之能,无人敢与其交手,老师请留,大王必然应允,如此老师就可借机飘然远遁了。”
尉缭微笑,看着心爱的弟子,“你不会到大王处告发老师吧。”
“弟子怎会做如此背信弃义之事,只是老师若留下,以大王的疑忌性格,必让弟子随其返咸阳,还请老师授弟子一计,好让弟子也能安然脱身。”
“此事容易”尉缭附王敖之耳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