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孙玄华最近的心情很烦躁。雨中长街一战,尽管他没有败阵,但也没有如往日一般轻易取胜,而是与魏国龙且斗个难分难解。由于当时他守多攻少,因此就有人断言,“如果不是龙且中途有事离开,再打下去,仲孙玄华一定会落败。”这种情景好像是人们乐于见到的,如果你加以解释,人们反倒是更易相信这种结果。经此一战后,人们似乎发现仲孙玄华并不如当初想象的那样强大,好多已存畏惧之心的剑手感觉又看到了希望,因此这几日登门挑战的人又逐渐的增多起来。
换做平日,这些人仲孙玄华几乎不用理,因为闵廷章会替他打发和料理。但现在不行了,闵廷章败在龙且剑下,愤而离去,自己的身边少了一个很重要的帮手。仲孙玄华身负齐王建的使命,他很想深入了解一下当前邯郸城中究竟都有什么人觊觎郭开的那数万黄金,无奈自己分身乏术,每日应付挑战的人就让他疲惫不堪。他不能不应战,更不能战败,因为谡下剑宫,剑圣曹秋道弟子的声誉他要维护;秦宫连败秦国武士赢得的巨大声名他要维护,他不能停下来。
他曾让手下人在邯郸城中寻找过闵廷章,但不知为何,闵廷章战败离开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的线索。他也不想再到醉仙楼,因为那种场合,各国的权贵都在那里,向他挑战的人就愈发的多了。这几日仲孙玄华又击败了几名挑战者,并且为了赢得时间去做其他的事,他的出手已经越来越狠辣,不在像以往那样既要赢得漂亮,又要对手尊重。仲孙玄华不是好杀的人,他的本意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那些人知难而退,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伤在他手下的人虽然越来越多,但挑战的人却是更加踊跃,并且每个人好似都带着仇恨,恨不得将他一剑刺死。
仲孙玄华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年轻人的目光是炙热的,持剑的手甚至因为即将和自己的偶像对手决战而兴奋的有些发抖。他很想告诫这个年轻人,生命如此宝贵,不要贸然去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生命中还有好多的事等着你去做。但他也知道,如果这样说,传递给年轻人的信号好像是自己已经示弱了。仲孙玄华只说了一句,“能不能不战。”这句话与其说给对方听,倒不如说是在问自己。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的剑已经无情地刺了过来。
他有选择吗,没有,所以他一剑就让这个年轻人倒了下去。看着鲜血激射而出,他只是无奈的摇头。看着年轻人的尸身被他的同伴抬走,再想起那些人眼中透露出来的深深的恨意,他知道,他的挑战会越来越多。
手下人呈上来另一份战书,仲孙玄华已经没有心情再看了。“念”,他只淡淡地说了一个字。手下人展开战书看了一眼,却没有了下文。
仲孙玄华看了一眼手下,觉得有些奇怪,他从手下那里拿过战书亲自来看,却见战书上没有一个字,只是用笔画了一把刀。
仲孙玄华的眼神立刻炙热了起来,“下战书的人在哪里?”他的声音因为急切甚至都有些沙哑了。
“回将军,就在外面。”
仲孙玄华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说个请字,而是自己走了出去。手下的人看着这反常的举动,站在那里不知所以。
门口站着一个少年,身姿挺拔,器宇轩昂,给人的感觉就是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仿佛一头伺机捕捉猎物的猎物一样,随时都可能向你发起攻击。
“你就是下书的人?”仲孙玄华看着这个少年。
少年正是项羽,他按照父亲项少龙交他的办法果然在最短时间就看到了仲孙玄华。
“今日黄昏,秋水长亭,只你一人。”项羽说完,也不等仲孙玄华开口,转身就走。
仲孙玄华站在那里,看着战书上的那把刀,心道:“是他吗?若真的是他,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
“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为了接待来往的官员、抓捕盗贼,以及处理民间纠纷等诸多的基层工作,秦国规定,每隔十里就建一所长亭,长亭的最高负责人就是亭长。赵国既然被秦国所灭,秦国的制度自然在赵国施行开来。
秋水长亭在邯郸城的东北,是通往齐国的一处所在。
仲孙玄华单人独剑,在黄昏后来到了秋水亭。
秋水亭顾名思义,取“望穿秋水”之意,这是因为过了秋水亭,就脱离了邯郸的管辖。从邯郸到临淄的人们,大多在送别时来到此处与亲友话别,同时也盼望能早日平安归来。
秋水亭建在两棵大树之间,浓密茂盛的枝叶成为纳阴歇息的天然屏障。长亭古朴,内有石桌,长亭的木柱之间有连座的回廊,供人休憩;外面芳草萋萋,沿着笔直的大路直向远方,景色煞是好看。
仲孙玄华站在亭前,望着亭上匾额的“秋水亭”三个字,呆呆的出神。
突然,两道匹练般的剑光自两棵树上映射而出,两个蒙面人分左右从树上飞身而下,剑光直取仲孙玄华的两肋。临近身侧,二人剑光又突然反掠而上,看起来竟是要将仲孙玄华的身体两侧划开两个大大的血口。
眼见剑刃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