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尉缭不会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这个谎,因为当时二人并没有任何的交集。初得嬴政赏识的尉缭,一定会坚决的执行嬴政的命令。项少龙的内心此时既有对嬴政的失望,也有对嬴政的愤怒,同时还有一些不解,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对尉缭道:“先生可否告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嬴政又改变了主意,将我放走?”
尉缭微笑道:“当然是各种因素的叠加,但主要还是少龙平素待人宽厚,经常施恩于人的结果,此外还有一点点的运气。”
项少龙座上拱手,“还望先生明示。”
“王翦将军与少龙是何关系?”
项少龙到此时也不隐瞒,直接道:“王翦是我的义弟。”
尉缭点头,“这就对了。当日少龙参与大郑宫剪除嫪毐叛乱之时用的是秦国的禁卫军和都卫军,但其实还有一支人马布防在咸阳的外围,少龙可能不知吧。”
“我知道,是安谷的人马,嬴政与我说过。”
尉缭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是除了安谷之外的另一支人马。”
“还有一支人马?”项少龙听到这也略感吃惊。
“那支人马的主帅少龙也认识,他叫桓奇。”
“桓奇,他又来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王翦而来。”尉缭说着,眼睛渐渐眯合,仿佛又回到了那决定生死的一刻。“王翦密带自己的亲信人马自匈奴边防潜回咸阳城外一事嬴政是知道的。要知道那可是三万精锐呀,特别是主帅还是王翦,没有嬴政的命令居然会出现在咸阳,你说嬴政怎能放心呢。听说嬴政曾密会王翦,想了解他的意图,与此同时还命人持虎符到军中,密令军队返回,你猜结果怎么样?”
项少龙摇头,“当时我一心对付嫪毐和吕不韦,想不到别的了。”
尉缭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来告诉你,嬴政使节到了军中出示虎符,命军队返回。哪知这三万人毫不所动,只有一句话,‘没有王翦将军的命令,我们是不会走的’说完居然将使节扣押在军营之中,等候王翦回来处理。”
项少龙听到这胸中热血阵阵翻涌。他久在秦国军中,自然知道秦国军法之严,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敢抗命者均是死罪。按照商鞅在秦国变法的内容,这都是祸连家族的死罪,可见这三万人跟随王翦潜回咸阳策应自己,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怎不让项少龙感动。
尉缭接着道:“嬴政久不见使节返回,自然知道不妙。他不敢留下王翦,只好再调桓奇回咸阳,协助安谷护卫都城。不想桓奇回咸阳后,主动对嬴政说他不是王翦的对手,怕战事一开挡不住王翦,到时咸阳城怕是护卫不住。”
尉缭说到这笑着看着项少龙,“嬴政没想到秦军中有名的上将对少龙你非但没有敌意,而且都敬佩有加,因此也颇感踌躇。那一刻我就在想,少龙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让秦军上将从不同的角度抗命嬴政,从而维护于你。”
项少龙摇头又点头,“兄弟,都是我的兄弟,就是这样。”
尉缭接着道:“此时嬴政才知你在秦军中的影响力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他正想再调兵马之时,忽然前方传来军报,说楚国兵分两路,从黔中和巴郡两处直犯秦界。几乎同时,魏王增命龙阳君亲自带兵,取道信陵,进逼函谷关。要知道六国与秦交战均是败多胜少,因此大部分时间都是采取守势,魏、楚两国当时突然一反常态,着实令嬴政紧张万分。其中原因,我想少龙心里应该有数吧。”尉缭说着,偷眼看着项少龙。
项少龙眼前又浮现出当日离开楚国,辇车之上,楚国太后李嫣与自己的一朝别情,心中不由感慨万分。他又想到魏国之所以出兵,除了龙阳君与自己的友情之外,魏王增也定是感激自己当初在咸阳放他回魏国的恩情。想到这,他看着尉缭,“魏、楚两国虽然兴兵,但距离咸阳甚远,远水难解近渴,嬴政怕是不用顾虑。”
尉缭笑笑,“虽然如此,但意图很明确,嬴政也不能不防。如果说这些人马都是顾念少龙恩情的话,那么匈奴也那时兴兵,恐怕就是少龙的运气了。”
“哦,匈奴起兵了?”
尉缭点头,“正是。匈奴探听边防主帅王翦突然领精锐人马南返,觉得是个雪耻的时机,于是单于头曼领兵十五万,亲自来犯边界。据说边关告急军报一日三至,嬴政的头都大了。”
项少龙听到这点了点头,“我懂了。当时嬴政不是不想杀我,是怕杀了我之后控制不住局势。他放我远遁塞外,正可以在匈奴和秦地之间留下一个屏障。王翦本是防卫匈奴的,经此之后他担心我会联合王翦,因此命蒙恬戍边,除了防备匈奴,更是陈兵监视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