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开这几日坐卧不安,除了担忧自己的前途,更担心女儿郭秀的安危。
原来郭秀与太后李嫣托季布之事一共两件,除了给项少龙的白绢血书,还有就是郭秀带给父亲郭开的口信,大意是“我已被困宫中,无力再帮你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项少龙,其人重义,若苦苦哀求定会放过你。若由他保护,你就会平安来到楚国。”
郭开乃赵国两朝老臣,权谋极深,楚国政局突变的消息传来,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嬴政以他为饵布下绞杀之局,毫无疑问是准备牺牲他了,就算他平安无事,回到咸阳怕是也没有什么好的结局;若按原计划到楚国去,可惜女婿李园已死,女儿又困在宫中不通音信,当今楚王负刍什么态度他也不知,贸然前往,说不定会被人家一网打尽;留在邯郸固然可以,但龙且已走,季布要回楚国给楚王回信,东闾子是李园手下,当然要回楚择机报仇,剩下一个盖聂能否挡住燕丹那一伙人,他心里也实在没底。以目前形势看来,女儿郭秀的主意看来是最好的,只要与项少龙和解,一切难题迎刃而解。因此那晚,当尉缭来时,郭开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和解的机会,因此命手下全部出动,救项少龙于危难之中,目前只是不知道项少龙那边有何打算。
郭开知道季布已经见过项少龙,但他也从东闾子口中听说过季布的行事作风,他知道凭这“一诺千金”的名号,此人定是守口如瓶之辈,因此也没有向季布开口询问。此刻他在屋中前思后想,想寻个万全之策,好摆脱眼下的危机。就在此时,东闾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大人,严复到了。”
郭开一愣,他知道严复也是自己女婿李园手下得力的干将,按照计划,严复应该带兵在魏楚边境接应自己,此刻突然来到邯郸,毫无疑问,那边也是出了动静。郭开问了一句,“严复带了多少人来?”
东闾子低下了头,“严复孤身一人到此。”
郭开略微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了,定是负刍继位后清洗李园的嫡系,严复的兵权被夺了。他怕回楚国后遭到不测,因此才单身到邯郸来的。”
东闾子并未回答,但此时不答无疑就是默认了郭开说过的话。
“请严复进来,我有话问他。”
“是”东闾子应了一声,走出屋外。不一会,一个与东闾子身材相差无几的人走了进来,躬身对郭开施礼,“严复见过大人。”
郭开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想起昔日李园初到赵国邯郸时,严复、东闾子和楼无心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如今再看严复,两鬓也微微泛白了。
郭开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让严复和东闾子坐下,缓缓地道:“严将军应该在魏楚边境,为何忽然来到邯郸?”
严复拱手道:“大人,相国身死,夫人被困宫中,负刍继位后命屈定持虎符到我军帐,削我军权,我担心回国会遭遇毒手,因此才悬印于军门,到邯郸见您。”
郭开点点头,他问此语无非是印证自己心中所想,此刻既已确定,对于回楚之事他亦不做非分之想。毫无疑问,若楚王负刍想让自己到楚,定不会夺严复兵权,此刻换将,归楚之路无疑已经关闭了。
郭开又问了严复几句,大致了解了楚国当前的形势。负刍继位后,命同母弟为昌平君,总览国事,军权则交给屈定与景骐二将,其余官员也在原职之上各有封赏,因此楚国并没有内乱。
了解了内情,郭开安抚了严复几句,命东闾子带严复下去休息,随后命人找来了盖聂。盖聂来后,郭开将当前的困境如实的告诉了盖聂,随后问道:“盖聂,你有几分把握能保我平安?”
盖聂未加思索,“大人,若是您单身随我,盖聂以性命担保大人无虞,但府上这一干人等,盖聂却有心无力。”
“若换做是你,有何良策脱困?”
盖聂听到这想了一下,回道:“大人,盖聂自小在榆次长大,除跟恩师学习剑术,并无所长,大人问我之事实非盖聂所知。”
“也是”郭开点头,“你剑术虽然通神,但权谋的确非你所长。”
盖聂道:“谋略之事,乃我鬼谷兵家所学,相信盖聂师兄尉缭定能为大人出谋划策。”
郭开等的就是这句,当即堆笑道:“尉缭先生确是谋略过人,你们既然同门兄弟,就烦请你请他与我一见如何?”
盖聂拱手,“遵命。”
曹秋道坐在灯下,看着桌上的“斩将”剑,也在想着心事。
齐国命运多舛,自燕国乐毅联合秦、赵、韩、魏四国之兵共同伐齐,半年间乐毅便下齐七十余城,虽说燕惠王后来中了田单的离间之计,临阵换将,用骑劫代替乐毅,始得田单火牛计成功,收复被占城池,表面虽然风光,但其实国力已然大损,不复往日荣光了。待到公子建继位齐王,田单归隐,齐国已无杰出人才。偏偏齐王建志大才疏,任用后胜为相,不做战备,苛政四起,渐渐民生凋敝。秦国引兵攻韩、灭赵,朝中有见识者皆劝齐王建念唇亡齿寒之利弊,速发兵相助,结果均被后胜阻止,直至赵国覆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