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转念一想,多说无益,历史已经证明,小盘就是嬴政,就是统一六国的秦始皇了,再出现一个嬴政有什么意义呢﹗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想到这,项少龙看着高渐离又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又因何来到燕国?”
高渐离也不隐瞒,直接道:“我自小长得比同龄的孩子高大,后来父母看我渐渐长大,担心我带着那么贵重的玉坠与我的身份不符,于是就把玉坠收了回去。那一年我被强行拉走,编入军伍与燕国开战,一次厮杀中我的同伴被燕国流矢所中,尸身又被战马踩踏,碎得不成样子,而我则受了伤,为燕军俘获。赵军规定,凡战死者只要身上有可以辨认的,证明身份的东西,家属不但可以获得抚恤,还可以免除两年的徭役。我当时认为被燕军俘获再无生还的可能,还不如让我的爹娘获得一点补偿,于是就将我的身份标牌放在了那个人的战甲里,而我则被带到了燕国。”
项少龙想起自己当年带着朱姬给的玉坠找到高渐离的养父时,那个叫做张力的人对他说的话,说自己的儿子被流矢所中,死于疆场。如今看来,高渐离并没有说谎,只是统计战死名册时,赵军的人误以为那个人就是高渐离而已。
见项少龙沉思不语,高渐离问道:“项少龙,你见过我的父母吗?”
项少龙心道,“高渐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说破呢。”当下点点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见过你的父亲张力。”
“你怎么会注意到他,我爹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农夫?”
“当然是因为玉坠。”
高渐离点点头,“你说的不错,那个玉坠确实很特别,我小的时候父亲告诉过我,说我不是他亲生的,我是一个富户的私生子,那个玉坠是日后认亲的凭证。如今赵国已亡,那家富户想必也烟消云散了。”说到这,高渐离看着项少龙,“我爹娘怎么样了。”
项少龙摇摇头,“我当时看到他们时,他们还很好,如今我也不知道了。”
“想必是死了。”高渐离叹口气,“我剑术有成后回过赵国,听幸存的老人讲,我住的那个地方有一年突发大火,烧死二百余人,看来我的爹娘就死于那场大火了。”
项少龙当然知道那把火是嬴政为了消灭线索,指使人做的,但他也不能说破,只是看着高渐离,“按理我应该杀了你为如玉报仇,但你我也算有缘,想不到当年与你爹的一面之缘如今会落到你的身上。今天我不杀你,但也不能轻易放过你……”刚说到这,高渐离打断了他说的话,“你想废我武功是不是?”
项少龙道:“不错。从今往后,你只能击筑,不能用筑弦和长剑再害人了。”
“好。”高渐离咬牙道:“不用你动手,我会自废武功,但我要让你知道,我不是感激你不杀我,而是我主动还清我欠如玉的债。”说完,高渐离用脚挑过地上遗留的一柄长剑,左手拿起剑,向着右手手腕挑去,将自己的筋脉挑断。跟着换过右手持剑,左手对准剑刃狠狠地一压,生生将自己的筋脉割断。
见高渐离对自己如此决绝,项少龙内心暗叹,“不愧是朱姬的儿子,若当年是他继位,他的成就想必不在小盘之下。”
高渐离用剑割下一截衣襟,简单替自己裹了伤口,冷冷地对项少龙道:“我可以走了吗?”
项少龙侧过身子,高渐离抱起自己的筑,头也不回,扬长而去,边走边歌:易水西风冷,热血化悲歌;慷慨天下行,天地皆由我。
项少龙回过身来,看了看闵廷章身上的伤,开口道:“你虽然受伤较多,但都是皮外伤,将养些时日就会好的。”
闵廷章苦笑道:“我知道,我的伤不碍事,想不到你以德报怨,我几乎将你刺杀,你却不计前嫌,将我救下,真是谢谢你。”
“我知道你也是受了边东山的蒙骗,一心想要为仲孙玄华报仇,所以我也不怪你。”项少龙一边为闵廷章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一边道:“当日你愤而出走,仲孙玄华命人多方寻找都找不到你,后来他准备回齐国,还嘱托我若是看到你也让你回齐国,不想他却被害死了。”
闵廷章听到这眼中流下泪来,哽咽道:“那日我败在龙且剑下,负气出走,原本想浪荡天下,哪知却遇到了边东山。我们师兄弟十余年不见,当时很是高兴,现在想来,那贼子怕是故意在等我了。”说到这,闵廷章擦了一把泪水,接着道:“后来我便与边东山在一起了,开始没什么,但后来觉得他形迹可疑,追问之下,他说是投靠在秦国中车府令赵高的门下做事。我想他可能也是有事要办,也就没多问。有一日他忽然接待了几人,事后我才知道,那几个人就是燕国的宋意、秦舞阳等人,随后他们就消失不见了。过得几日,边东山回来,我发现他双眼通红,有哭过的痕迹,追问之下,他才说仲孙玄华在返回齐国的途中,不幸被你害死了。”
项少龙点头道:“我想这厮也是会如此搬弄是非。”
闵廷章道:“我听仲孙玄华说过,知道你来邯郸也是为了郭开那万金黄金,我与玄华也是因而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