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秀正在照顾父亲,听说项少龙来了,连忙迎出门外。
项少龙这些时日都在准备日后与秦军作战的计划,加上考虑到郭开和李嫣的存在,并没有与郭秀相见,也没有向前些日子那样与两个女人有鱼水之欢,此刻见到郭秀,发觉几日不见,郭秀整个人都清瘦了。
进得里面,项少龙见一间屋内窗棂紧闭,门口帘拢低垂,想是不想让外人看见,或者是怕患者受风的缘故。耳畔可以听到煎药时发出的“咕咚、咕咚”的热水翻滚的声响,还有下人端着水盆来回进出的场面。
项少龙在客厅坐下,拉起郭秀的手,“几日不见,你清瘦多了。郭大人抱恙,怎么不通知我呢?”
郭秀笑笑,“见你日夜为军务操劳,不忍心打搅与你,而且这也是父亲大人的意思,所以才没有告之,万勿见怪才是。”
项少龙笑笑,“怎么会呢。但不知郭大人病体如何,这几日用药可有见效吗?”
听到这,郭秀的眉头皱了起来,“起先父亲只是感染风寒,病势不算沉重,但他年岁已高,又挂念我这边的情况,一路奔波来楚,加之水土不服,这才让疾病加重。郎中给开过几付药,开始还有效果,后来就不行了。再问郎中,郎中说父亲由于悲喜过度,因此造成体内五脏不调,加上年纪已大,也制约了药物的疗效。”
“原来如此,那现在如何了?”
郭秀叹口气,“这几日越发沉重了,我都担心父亲熬不过这一关了。”
项少龙将郭秀揽入怀中,给她一些温暖和慰藉,低声道:“不管如何,保重自己身体要紧,你若病倒,郭大人就更加煎熬了。”
郭秀靠在项少龙怀中,柔声道:“我知道。我只是担心父亲,怕他挺不过来。”
二人温存片刻,项少龙拉起郭秀,走进了郭开的房中。
郭开躺在床榻之上,听见帘拢声响,又听脚步沉重,知有人来到,睁开双眼,看是项少龙,指了指床榻旁的一把木椅,示意项少龙坐下来。
项少龙依言坐了下来,上身略倾,靠向郭开,低声道:“少龙军务繁忙,来迟几日,大人勿怪。”
郭开脸颊抽动几下,算是做出一个笑脸,跟着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出去。郭秀还想留在屋内,郭开看见,也摆手让她出去了。
项少龙见四下已经无人了,靠近郭开低声道:“大人有何吩咐吗?”
郭开缓口气,慢慢地道:“如今秀儿安然无恙,老夫已经安心了。楚王负刍看似大度,实则利用我等,为他抗击秦军,一旦秦军远离,我担心负刍定然生变。少龙呀,你要早做打算,以免到时都被负刍加害。”
项少龙暗暗佩服郭开不愧两朝老臣,久经风浪,看问题总是切中要害,当下俯身低声道:“大人放心,我已经让肖老准备了。”
郭开满意地一笑,“如此甚好。只是少龙准备带他们去往哪里呢?”
项少龙道:“实不相瞒,一旦秦军南下,说明魏国已亡,到时魏国和赵国都会有秦军的驻守,我们想要从正面北上到乌家堡,怕是很困难。少龙想先到吴越之地,暂时避开秦军锋芒,然后取道齐国,经由燕国返回塞外。虽说目前燕国蓟城已落入秦军之手,但秦军主力要南下攻楚,因此燕国防备定然松懈,加上北地寒冷,秦军防御起来也不会上心,我们可以安然通过。”
郭开躺在床榻之上听到这吃力地抬起右手,将拇指竖起,表示赞同,接着缓慢地道:“我听人说起张良的事,我看张良年纪虽轻,但心机叵测,少龙应该将其纳入麾下。依此人之能,有朝一日若逢识人之人,此人前途不可限量,老夫担心一旦日后生变,此人会是你少龙的劲敌呀。”
“多谢大人的提醒,少龙亦有同感,只是当前用人之际,少龙不能疑人不用。我已经让羽儿与其多加亲近,希望他们能成为朋友,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郭开点点头,“少龙能想到这点,老夫就放心了。那龙且、季布皆是一时的英豪,年纪虽轻,但武功、见识都堪称上乘,他们和羽儿关系亦很好,如果加上张良的智谋,相信定能有一番成就。只是老夫年老,怕是看不到了。”
“大人何出此言呢?”项少龙道:“只要安心静养,相信大人会逐渐痊愈的。”
郭开摇摇头,“老夫的身体如何,我自己知道的最清楚。我这次生病,非是药物所能治,实乃我已油尽灯枯。今日少龙来看我,老夫很是欣慰,只希望少龙日后善待秀儿,老夫就感激不尽了。”
项少龙赶忙道:“大人哪里话来,照顾好秀儿是我应尽之事,大人不必挂怀。还望大人按郎中药方,按时服药,定能好起来的。”
郭开摆摆手,岔开话题,“我给少龙的地图,少龙记好了吗?”
“少龙已经记下了。”
“那就好。老夫这几日回想经历的事,觉得人生一世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