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夜色是迷人的,墨黑的天空上满是星斗,草原的辽阔映衬得夜空更显深邃与壮丽,满天的星光就好像镶嵌在一块绒布上的点缀,整个夜空宛如一块帷幕,覆盖在穹庐之上。
扶苏不敢让手下点起火把,尽管这会影响行进的速度,但此刻不被敌人发现踪迹是第一位的。只可惜,扶苏的对手是冒顿,是草原未来的王,尽管此时他还年轻,但也看透了扶苏的意图。
扶苏一行十九人纵马扬鞭,乘着夜色来到了第二道山梁前。只要翻过这道山梁,就是乌家堡的势力范围了。
经过多年的厮杀与奋战,乌家战士用鲜血和胜利换来了匈奴骑兵的尊敬,匈奴人已经默认,由乌家堡向外周边三十里都属于乌家堡的势力范围,匈奴骑兵一般不会主动进来,否则就算是入侵了。
冒顿当然知道这个规矩,也知道翻过这道山梁,就属于乌家堡地界了,所以他要利用这道山梁,抓住最后的机会,挡住扶苏的去路。
冒顿本以为自己的手下熟悉这一带的地形,而且还是暗中偷袭,芦苇荡中活捉一两人应该不是问题。他没想到,这队人马居然很是悍勇,特别是那个被捉住的人,为了不受辱,居然让自己的人将其射杀。匈奴人是尊重勇士的,特别是对于这种忠贞勇敢,悍不畏死的人更是钦佩,冒顿由此也知道,这一小队人马虽然人数很少,但战斗实力却不容小觑。“他们是什么人呢?”冒顿带着这样的疑问,率领着他的骑兵,静候在山梁之上。他要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摧毁他们。
扶苏马到山脚,那种危险的感觉立刻就传遍了全身。他猛抬头,就发现山梁上影影绰绰的立着二十余骑,正静静看着自己的到来。
众人勒住了马,大战前的紧张气氛瞬息之间就让空气开始凝固。战马似乎感受到了这里即将要爆发一场战斗,用前蹄不停地刨着地,鼻中打着响鼻,舒缓着自己的紧张。
月明星朗,扶苏注视着山梁,心中踌躇着。从地形上来说,自己是在山脚,而对方居高临下,若放马冲击自己很是吃亏。但扶苏不敢让自己的手下后退,因为一旦队形不整,就更难抵御对方的冲击,特别是面对这些匈奴骑兵,他们终身长在马背上,控马的技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闪亮的弯刀表明他们已经开始准备攻击了。
冒顿也看着扶苏他们,大秦将士的战斗力他是知道的,那明晃晃的长枪整齐地向前伸展,就好像草原狼的利齿,任何对手都将会被他无情地撕碎。两军相互冲锋时,长枪是占有一定优势的,只有接近对手,草原战士的弯刀才能发挥作用,冒顿还不想过早地让自己手下的勇士去战死。
“我知道你们是秦国的将士,只要说出你们的目的,我可以放你们过去。否则,这里就是你们丧命的地方。”冒顿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弯刀。
每个人都知道,只要冒顿的手一落,山梁上的匈奴铁骑就会一冲而下。
无人应声,沉默有时也是一种力量,一种最可怕的力量。
冒顿没有多废话,他尊重对手的选择。随着冒顿的手落下,战马嘶鸣,尘土四起,山梁上的骑兵并没有冲下,相反倒是左右各冲出一队匈奴骑兵。
冒顿知道此地靠近乌家堡,因此他也想尽快解决战斗,故而预先将手下的六十骑分成三组,战斗时由左右两队先行冲锋,剩下一队由自己亲自带队,自上而下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扶苏手一摆,九名秦军将官左五右四各自分开,凌宇等五名护卫则左三右四相随在后,剩余四人则在中间护卫着扶苏。
战马嘶鸣,刀枪并举,尽管这不是一场大规模的遭遇战,但战场的气氛却一点也不亚于一场众多兵马聚在一起的会战。一方为了在少主面前大显身手,一方为了护卫帝国将来的继承人,因此双方的厮杀也是极其惨烈。
秦军人数虽少,但严明的纪律让他们在战场上依然按照反复训练过的动作同时将长枪举起。左面的战斗,匈奴骑兵虽然悍勇,但突前的五把长枪组成的防线依然将率先冲过来的两名匈奴士兵的身体穿透。其余匈奴士兵刚刚左右分开,三名在后的护卫纵马上前,手中的长剑挥舞,又劈倒了两人。
匈奴骑兵悍不畏死,继续前冲,当他们靠近秦军将士时,耀眼的刀光在夜色中亮起,天边仿佛出现无数的弯月,随即又消失不见。
刀光、血光。人影乍分乍合,不断交错,但听得“噗通、噗通”的声音不断响起,有人接连落马。
右面的战斗与左面相似,也是不断有人被对方斩杀。一般来说,秦军手执长枪利于远战,但匈奴兵一旦靠近,秦军也会暴露出自己的劣势。不过今日不同,因为在秦军将士身后还有剑术高超的秦宫侍卫,这些人弥补了秦军将士的缺陷,长枪短剑相互配合,让突进的匈奴骑兵损失不小。
冒顿在山梁之上借着月色看得清清楚楚。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中间的那位看上去年轻的公子身份一定很是特殊。他也可以断定,这一小队人马一定肩负着很重要的使命,这一点,从他们有别于其它秦军的战斗力上就可以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