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插入地中,箭尾兀自颤动不休,但扶苏和冒顿的目光却已经向羽箭射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山梁之上伫立着十匹骏马,一骑在前,九骑在后。夜色已浓,加上距离较远,在前的那人面目看不清楚,但从他手执弯弓的情形看,那一支羽箭想来就是他射出的。
那人立马山梁,看着下面泾渭分明的两支队伍,高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不管,但此处是乌家堡地界,按照乌家堡的规矩,只要是在乌家堡地界之内,就不允许发生私斗的事情。若你们实在要打,就请退到乌家堡地界之外吧。”
扶苏手执短矛,听完那人的话语,向后退了几步,对着身后的凌宇一摆手。凌宇会意,当即高声喝道:“大秦帝国始皇帝长公子扶苏有要事求见乌家堡主,恳请一见。”
那人一听,心中一动,暗想,“这扶苏乃是嬴政的嫡长子,身份尊贵,怎会以身涉险,到我乌家堡来呢?想来真如那人所说,却有要事。”想到此,这人一提马的缰绳,由山梁之上跑了下来。
身后的九骑随后也跟着下山,同时迎风一晃,每个人都点亮了一根火把。火把的光亮随着夜风不停地飞舞,将双方的人马照得一清二楚。
领头那人借着火光看清了冒顿等人,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草原的战士,敢问带队的是哪一位?”
冒顿此时已经回到本方队伍当中,听到这人问话,当即道:“我乃头曼单于的儿子冒顿是也。”
这人点点头,“敢情是少主驾到,失敬了。”接着又转向扶苏一方,一眼就认出了居中的扶苏,开口道:“这位想必就是扶苏公子吧?”
扶苏点点头,“正是在下。”
这人从地上将羽箭收起,将长弓交给身后一人,对冒顿道:“少主,你与大秦扶苏公子有什么过节我不管,但公子方才说了,他有事要到我们乌家堡,那就是乌家堡的客人了。此外,此地已经属于乌家堡的范围,就请少主暂且罢手,日后再作打算吧,你看可好。”
未等冒顿开口,其身后一人喝道:“过了这道山梁才是乌家堡的势力范围,何时乌家堡的范围又扩大了,这可不是你说说就算的。”
冒顿时常听部落长老说起乌家堡的厉害,但他自己却从未领教过,此刻听自己手下话说的在理,加上自己这一边还有人多的优势,也想试一试乌家堡的底,于是也未开口阻止。
那人见冒顿并未说话,立刻就知道了冒顿的心意,当即道:“乌家堡是靠实力说话的,我们说范围扩大了,就是扩大了,莫非你心中不服吗?”
冒顿部下见少主并未阻止自己说话,心中胆气顿增,声音更大,“若你所说,你乌家堡想扩就扩,还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吗,我确是不服,你待怎样?”
那人听到此言也不说话,猛地一夹马腹,胯下马塌腰长身,箭一般向前冲出。没人会想到这人会突然行动,就在稍有错愕的一瞬间,那人已经与冒顿交错而过,同时身形从马上凌空飞起,左手扬处,一柄钢叉呼啸着向说话那人刺到。
说话那人是冒顿的心腹,否则也不敢擅自开口。此人身手亦是不弱,虽说事起仓促,但他应变也算快速,手中弯刀急挥,竟然将飞来的钢叉格开。此时凌空飞跃那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近前,左手一拉钢叉后缀的铁锁链,复又执叉在手,右手钢叉一式蛟龙出水,“噗”地一声,将说话那人的前胸戳出两个血洞。接着手腕用力,将此人摔下马去,随后跃回自己的坐骑,回马转身,又回到当初驻马的地方。
纵马、刺杀、回身,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似电光石火,都在转瞬间完成。如果当时你稍微眨眼,怕是也看不到有人已经身死。
那人气定神闲,看着冒顿等人,“少主,你的意思呢?”
冒顿还在回味方才那一刻的凶险,暗暗计较,“方才那一招若是攻向我,我是否躲得过呢?这乌家堡确如部落长老所讲,真的好厉害!”
乌家堡的人一招毙敌,速度之快,出手之狠的确出乎了冒顿的想象。但他知道,自己是带队之人,一旦自己有丝毫的恐惧之色,身后的这些部落骑士怕是都会因此鄙视自己,今后也再不会有人会舍命跟随自己了。想到这一点,冒顿脸一沉,喝道:“乌家堡就可以随便杀人吗。”他不说乌家堡势力范围扩大之事,只是说不该轻易杀人之举,无形当中已经承认了对方的说法,只是在通过其他方面寻找颜面了。
带队那人手一扬,只见他身后的九人左手执火把,右手都瞬间抬起,将手中的弓弩对准了冒顿等人。冒顿听人说起过,说乌家堡的战士有一种弩箭,可以连续发射,并且轻巧耐用,还可以自行拆卸。如今见乌黑的箭头对准了自己,冒顿心里还是有些恐惧,发狠的话再也说不出了。
那人手再一摆,弩箭消失不见。那人笑道:“不知者不怪,既然少主不知这是我乌家堡地界,我当然也不能擅动刀兵,方才那人就算做一个教训,请少主这就离开吧。”
冒顿看看扶苏,知道今日已经不能达到目的了,当下大度地一挥手,“既然如此,我还是愿意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