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攻,译吁宋知道秦军的战斗力,休说自己身边的五十人,就算是与秦军兵力相当,单兵作战之下,自己的人马也不是秦军的对手;放火箭,问题是从山上到秦军营寨距离稍远,而且中间还有虎儿溪的溪水阻隔,以手下将士弓箭的距离,根本够不上。现在看来,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从秦军营寨的另一端过去,但那一侧通连大路,没有山体的掩护,只要自己现身,必然被秦军发觉,别说烧粮,到时连自己恐怕都难以脱身。
察觉到这些不利的因素,译吁宋终于明白秦军将领为何将屯粮之地选在这里了。看起来这位领军将非但自身富有谋略,还充分借鉴了其它几路秦军失败的教训,该处地势的选择让译吁宋这样的偷袭者是只能看,而无力近前。
译吁宋大瞪着双眼看着山下,脑海中飞速地闪过好多种方案,但最后都被他自己否决了。他心中有些焦急,难道真的无路可走,眼睁睁地看着秦军在此集结,攻克灵峰洞吗?
译吁宋心中愤恨,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地面,将一把土狠狠地握在手中。他的这个动作被身边的一名闽越将士发现了,这人看看译吁宋满布青筋的手,又看看山下秦军的营寨,隐约猜到了译吁宋的心情。他向译吁宋一侧挪了挪身子,挨近了译吁宋的身体,低声道:“头领,你可是为无法偷袭这秦军营寨发愁吗?”
译吁宋听闻此言如雷轰顶,他扭过头怔怔地看着这人,“莫非你有妙计不成?”
这人摇摇头,“我可不成,不过如果头领愿意,我可以向头领推荐一个人,那个人一定有办法。”
译吁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若不是怕秦军发觉,他真想把这个人狠狠地抱在怀里。译吁宋压下心头的狂喜,强自镇定,将身子往后蹭了蹭,这才道:“你且说说,你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那名闽越将士也将身子缩了回来,“那个人非是我们闽越人,而是中原人士,严格说起来是楚国人,名叫宋义。”
“宋义,楚国人。”译吁宋口中念叨一遍,“何以闽越有楚国人,你又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凭什么说他能有办法?”
问出这一连串的问题后,译吁宋不禁哑然失笑。他也知道自己确实太着急了一点,但军情紧急,他也恨不得立刻就知道答案。
这名军士倒真的理解译吁宋的心情,他向四周看看,看起来是有很多话要说,但又怕言语过于大声,被山下秦军听到。
译吁宋明白这名军士的意图,当即让手下继续监视秦军动向,自己则领着这名军士又向后退出很远,待到觉得安全了,这才止住脚步。
“你现在可以说了。”
“诺。”这名军士想了一想,看起来是在整理思路,然后道:“我本是闽越君主帐下的一名亲兵,有一次跟随佘善头领巡查边境,发现一队中原人士,就把他们擒获了并交给君主审问。无诸君主盘问之下,领头的那人说他名叫宋义,是楚国人,而且还是一名官吏,只是楚国被秦国灭了,他不愿做秦国的官,这才带领族人和亲信避难到我们闽越。我们君主原本是越国王室后裔,因越亡于楚,因此他对楚人并不是很喜欢,但那宋义也确实有才,我们君主也不愿将其杀了,故而找个地方让他们那些人住下来。为了以防万一,君主派了两队士兵一月一换,轮流负责看守他们,我就是其中一队的队长。”
译吁宋点点头,“虽然如此,你又怎知这宋义能帮到我们呢?”
这名闽越将士道:“我们君主无诸虽然不喜楚国人,但他也知道中原人士多见识,而且很有谋略,所以遇到什么大事总愿意把这宋义找来问询。凑巧的是,每次都是由我负责押解的,因此这宋义跟我们君主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现在想来,这宋义料敌在先,每次都说中了。”
译吁宋一听来了精神,“想不到这宋义竟有这般本事,你说一两个我听听。”
“我们君主是越国王室的后裔,总想着光复故国,也时常派人去联络原来的那些大臣和族人,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有一次我们君主问宋义,为什么那些人就不心怀故国,而甘愿被楚国统治呢?”
“是呀。”译吁宋觉得无诸问得非常有道理,追问了一句,“那宋义怎样说?”
“那宋义回答说,每个人都是心怀故国的,但要看君主能给他们带来什么。越王允常时,对百姓非常的好,对王公大臣也非常的客气,甚至可以说与他们毫无猜忌之心,因此才使得上下同心。后来越国与吴国开战,从族人到大臣,从百姓到刑徒,没有不出力的,这才打败了吴国,并且让吴国的君主阖闾受了伤。到了勾践这一代,因为国力的原因被吴国打败了,为了保住越国,勾践和妻子到吴国去做奴、做婢,受尽了屈辱,终于得以脱身,并凭借卧薪尝胆的志向,组成了三千越甲。众大臣和百姓感念先王允常的好处,一心一意地帮助勾践复国,终于三败吴国,雪耻的同时还将吴国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