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仞将始皇帝嬴政的口谕一字不漏地讲给了闽越王无诸。
无诸和他的儿子郢,以及他的弟弟佘善听完燕仞的话都心中大喜。无诸激动的从座椅中站了起来,“没想到大秦皇帝胸襟如此广阔,难怪能荡平六国,扫清寰宇,单从这件事上看,就知道大秦皇帝志向远大,高瞻远瞩。”
项羽未受六国之苦,还不觉得怎样,但龙且、宋义、季布等心中都有亡国之痛,听完无诸的话,眼神之中都蕴含一丝怒意。
佘善很是机警,看出来众人的不快,赶忙站起身打个圆场,“王兄,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一是译吁宋还没有剿灭,二是并入大秦一事还欠缺环节。”
无诸当即领悟,展颜笑道:“我闽越百姓免受荼毒之苦,实出于宋先生的良谋,无诸代所有闽越子民这里谢过先生。”说着,对宋义深施一礼。
宋义口称“不敢”,站起来给无诸还礼。
无诸又道:“剿灭首恶,替闽越百姓扫清阻碍,让他们免于战祸实出于项氏一族,无诸这里也对众英雄表示感谢。”
龙且、季布等本对无诸方才的话语有些不满,但此刻对方既然已经这样讲,自也不好驳其面皮,也纷纷还礼。
无诸看向宋义,“请教先生,现在我们该怎样做呢?”
宋义道:“既然嬴政答应了大王的请求,下一步就请大王给嬴政上一道表章,把问题讲清楚。嬴政收到表章后自会派遣正式的使节捧着诰书、印绶来闽越,正式对大王进行册封。如此一来,大王名正言顺,就可继续管理闽越了。”
“好、好、好。”无诸连连点头,“先生所言极是,我这就给大秦皇帝上表。”
见燕仞收好表章,宋义道:“大王,如今闽越已经置于大秦治下,那么与大秦敌对的译吁宋就是您的敌人了。为了消除祸患,还请大王下令,让您的王弟发动所有闽越将士进山搜捕译吁宋。”
无诸听到此言眉头一皱,“先生,非是我不发兵,而是那译吁宋如今与孟无离那魔头在一起,我担心我的士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宋义笑道:“大王多虑了。孟无离与那译吁宋貌合神离,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孟无离的目标是少堡主项羽,与大王您根本全无关联。大王只需下令,让您的士兵只是搜捕译吁宋,而不涉及孟无离,我相信那孟无离定不会干涉的。另外,少堡主也会从旁协助,将孟无离引到他处,如此一来,谅那译吁宋就会束手遭擒。译吁宋一死,大王的威胁自可消除。南越士兵就算想为译吁宋报仇,但秦军已在长沙郡开凿灵渠,相信不久就会南下,他们也无暇顾及您了。”
无诸哈哈大笑,“先生妙计,本王佩服。就依先生所言,我非但尽发大军,而且还断其粮草供应,让他们无力再战。”
宋义看看项羽,笑着对无诸道:“大王若能下此决心,何愁闽越之事不定。”
众人听罢,一起大笑。
扶苏与乌家堡是有联系的,这一点赵大到会稽郡传令的时候已经告诉了项羽。燕仞既然是公子扶苏的人,项羽等人对其都十分客气,加上闵廷章不顾劳顿,刚刚在闽越和长沙郡之间往返,因此众人又在告别无诸后,回到自己的驻地欢宴。
燕仞是客,闵廷章请他将邯郸城的事说了一些,然后才将自己如何到长沙郡见到扶苏,扶苏怎样答应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项羽等人听闵廷章说完,再与燕仞所说的一对照,就知道嬴政之所以能这么快传旨,让无诸在闽越自治,扶苏定是在背后起了很大的作用。
项羽道:“听赵大讲,那公子扶苏为人坚毅果敢,举人用贤,想来也是有志之士,他日若其能继任大统,实乃天下百姓之福。”
龙且道:“若真如你们所说,扶苏能消弭秦国与六国间的隔阂,将天下子民视为一家,也未尝不错,否则难保六国权贵不会采取复国行动。休说遍布天下的六国子民,就算那已亡国多年的无诸,不也还梦想有朝一日能恢复他的越国吗。”
宋义点头,“龙且说的不错。六国之亡非是秦国之功,实乃六国自取灭亡。虽然如此,但六国子民心念故国之情也还在,那扶苏若是能休养生息,薄徭减赋,时日一久,大秦根基自可稳固;倘若苛捐杂税,百姓说不好也会配合那些权贵揭竿而起。”
闵廷章点点头,“你们说的都不错,不过据我观察,那扶苏倒是一个心念百姓之人,这从他力谏嬴政,和平解决闽越之事就能看出来。否则,若是再起刀兵,还不知有多少生灵惨遭涂炭。”
季布一旁接道:“但愿如此吧。”说完,手捂胸口咳嗽了几声。
闵廷章已经知道孟无离那晚偷袭的事了,见季布还是萎靡不振,知道他又牵动了旧伤,关切地道:“没事吧?”
季布微笑,“无诸的御医已经检查过了,没有新的伤,只是那晚被孟无离剑气所逼,导致旧伤复发,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如此最好。”闵廷章拍拍季布的肩,“一旦无诸发动闽越士兵封山,孟无离他们没有食物,必然远走,到时还需要你作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