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对李斯的不满与日预增,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这一次的导火索,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邹峄山刻石”。
赵高替始皇帝嬴政到莱山、蚩尤祠两处祭祀,回来后就听说李斯陪着皇帝到邹峄山祭祀了。对于这点,赵高没有什么好埋怨的,毕竟这是皇帝的命令,谁让李斯文采比自己好呢。让赵高对李斯不满的是,李斯在邹峄山所写的,歌颂秦德的文章中,竟然没有提及自己的名字。赵高让人拓下了李斯的文章,见到“丞相臣斯、臣去疾、御史大夫”字样时勃然大怒。他心中暗想,“李斯,同为皇帝身边的大臣,在封禅天地、名垂青史这么重要的时候你居然对我只字不提,相反却将你自己,以及与你要好的冯去疾的名字写上了,这岂不是你有意而为之吗。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赵高,但如此做法,就好似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我的脸一样呀!”赵高越想越气,内心暗自发狠,“李斯,你仰仗皇帝宠信与你,公子扶苏又对你青睐有加,以为我动不了你吗。终有一日,我要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赵高自己生气心情不佳,心想,“皇帝这几日在琅琊流连不去,也不知道要呆上多少时间,反正他也总召见那徐福,莫不如自己趁此机会出外散散心,也好消消闷气。”想到这,赵高带了几个心腹随从,出了驻地,跨马登程,向海边而来。
大海依旧,涨潮的浪花一浪连着一浪,带着一股股的泡沫,连续不断地怕打着岸边的岩石。望着呼啸而至,宛如千军万马的浪涛,感受大自然那天造地设的景象,赵高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赵高手下也都是关西人士,从来没见过大海。那一日始皇帝嬴政在海边驻足,虽说停留时间不短,但能陪王伴驾的除了赵高等重臣,再就是负责保护的禁卫军了,像赵高随从这等身份的人是没有资格靠近的。因此今天他们看到大海,也是啧啧称奇,有的人甚至脱掉鞋子,卷起裤管,来到岸边,感受一下浪花飞溅的感觉。
由于都是自己的亲信,赵高也不介意。他立在马上,从左至右将海天一色的壮丽景色极目远眺了一遍,目光扫到右侧尽头时,忽然发现一个人远远地战在那里,似乎也在看着自己。
赵高心中一动,对手下人道:“当下正在涨潮,我们都不会水,小心被卷进去,我到高处再看看。”说完,拨马向右侧而来。
待来到那人站立之处,却不见其的踪影。赵高心下狐疑,下了马四下观看,忽听背后一个声音传来,“卫邪参见大人。”
赵高一回头,就见一个人正拱手对自己施礼。孟无离上次与赵高联系,派的只是一名寻常手下,因此赵高并不认识卫邪,只是此时见他对自己态度恭谨,不像是有恶意,紧张的情绪才得以舒缓,也拱了拱手,回问道:“你是何人,因何认得我?”
“在下卫邪,奉主上孟无离之命,特来见大人的。”
赵高恍然大悟,又四下看了看。卫邪低声道:“大人请放心,我已经四下查看过了,并无旁人。”
赵高点点头,对卫邪的小心谨慎很是赞赏,“听闻你主上为了追杀项羽,已经到闽越去了,不知情况如何?”
听到赵高发问,卫邪当即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对赵高讲了一遍,最后道:“项羽身旁原有龙且、季布等高手,如今又多了闵廷章、宋义相助,最主要的,是闽越一地已经并入大秦治下,闽越王也站在了项羽一边,主上的意思我们势单力孤,怕是很难成事,因此特命我来告诉大人,顺便问一下,大人这方面可有其他好的计划。”
赵高得知孟无离并未得手,心中虽有些懊恼,但转念一想,那项羽、季布和龙且都是自己昔日遇到过的对手,其勇猛也确实很难对付。他站在那里想了一下,又想起“邹峄山刻石”李斯没有提及自己的事情,当即道:“联络乌家堡到闽越,以及提出闽越只要并入大秦版图就可自治的人都是公子扶苏,此外,那李斯也从旁帮衬不少,究其原因,就是李斯与那乌家堡项少龙过从甚密。而今扶苏远在咸阳深宫,未可轻动,但他有个手下名叫燕仞,最近奉皇帝之命,又到闽越去了,将皇帝恩赐的册封、印玺等交与那无诸。”说到这赵高看着卫邪,“那燕仞是公子扶苏的亲信,他到闽越去后必然北反向皇帝交旨,所走路线不外乎淮阴和沛县两地,你可安排人手在这两地截杀,务必要生擒此人,若能逼迫其就范成为我们的人,扶苏的动向我们就可一清二楚了。”
卫邪点头,“这件事主上也想到了,所以才命我亲自前来。”
“如此甚好。此外,还有一事,那李斯膝下有两子,长子李由现为三川郡守,掌军政大权,我们很难动他。但我听说其幼子李瞻并未跟在李斯身旁,而是留在其楚国上蔡的老家,你们办完燕仞的事就立刻到上蔡去,将其子一并捉来,李斯到时投鼠忌器,或许会为我们所掌握。”
卫邪躬身答应,转身离开了。
嬴政心情与赵高截然相反,特别是这几日,每日都将徐福找来,与其攀谈。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嬴政暗照徐福的传授,连做了几日的呼吸吐纳之后,觉得身体轻盈矫健,而且精力充足,确有一定的效果;